难怪徐光耀当初一直想写一部关于旷伏兆将军的长篇小说，因为在徐光耀眼里旷伏兆作为我们党培养出来的将军几乎是完美的，在他身上集合了一个将军的许许多多优秀品质。他机智、勇敢、果断、身手不凡、意志坚定、爱护士兵、没有架子，充满了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而且还带有战争年代一代战将的传奇色彩。徐光耀对这位老上级一直充满了敬意，但又绝不是敬意一个词能够概括得了的。徐光耀有记日记的习惯，在他的日记里提到旷伏兆的次数很多，有时竟然是大篇幅的记录，看着日记，旷伏兆在徐光耀眼里的形象丰满起来。在现实生活中，旷伏兆是在党的教育下成长起来的一位优秀指挥员，但对徐光耀来说他又是一位长者，是一起浴血奋战的战友。 徐光耀是1938年参加的八路军，参加八路军不久就到了在旷伏兆任政委的警备旅，那时徐光耀只是一个十几岁的红小鬼，而旷伏兆已是二十几岁、有过长征经历的八路军高级将领了。少年的战友，一生的至交，这一兵一将之间的友谊保持了半个世纪之久。以至于徐光耀为写一部以旷伏兆为原型的以将军成长为主题的长篇小说做了大量准备工作，为此他借到了旷伏兆的日记，它要了解自己跟随了多年的将军的内心世界，这部作品的名字一开始就定名为《旷伏兆》，后来随着徐光耀搜集准备的材料的不断丰富，又改名为《将军从战场走来》。这部作品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徐光耀做了许多准备工作，构思，写提纲，甚至许多情节都形成了文字，但可惜由于后来徐光耀命运多舛，最后竟没能完成。但旷伏兆在徐光耀心目中形象之高大可见一斑，这也是有原因的，那我们就翻开徐光耀的日记，搜寻几处他对开国将军旷伏兆的真实记录和描写的片段。
首先来看旷伏兆作为一位优秀指挥员、一位将军的勇敢、机智、果断。在徐光耀的日记里写到过残酷的五一大扫荡时期，在日寇围追堵截的情况下，偶遇旷伏兆。那时的旷伏兆因痔疮严重复发，疼得躺在担架上。但当与大批日军遭遇时，他不顾疼痛，翻身下了担架，立马到高处瞭望敌军，了解敌情，面对危险镇定自若，指挥若定，很快做出判断、部署，带领队伍巧妙地钻出了敌人的包围圈。在冀中抗战最低潮，鬼子发动惨无人道的“五一大扫荡”时期，我军的生存空间被严重挤压，甚至深南县大队都被鬼子打散了，面对异常严峻的形势，旷伏兆没有一点悲观、退缩，在命令徐光耀、何作涛两个小战士把人和枪找回来恢复县大队建制时，表现出来的依然是坚定沉着中透着一股豪气。 他精力旺盛，雷厉风行。残酷的战争年代，战斗间隙他还有精力到徐光耀所在的锄奸科，与科长厮杀两盘军棋。这种作风，既使到了和平年代，依然保持了下来。给徐光耀留下最深刻的印象的是解放初期，那时旷伏兆已是六十七军政委了，一次开完全军生产总结大会后，旷伏兆拉着已在新华社分社当记者的徐光耀跟随他到唐山检查晒盐场和捕鱼场生产情况。十几天的检查，旷伏兆风风火火、马不停蹄，实地看，听汇报，实地调研，解决问题，真是夜以继日、废寝忘食。那段时间，徐光耀在日记里不止一次的感慨，旷伏兆总有用不完的精力。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带兵搞生产建设，他都身先士卒，精力充沛。
在去唐山的路上，徐光耀和旷伏兆坐一辆吉普，旷伏兆给徐光耀介绍的在雄县米家务开展的地道战，从用于隐蔽的“蛤蟆蹲”，发展到利用四通八达的地道打击敌人，这让徐光耀听得既感觉神奇，又感觉兴奋，简直如醉如痴，这位地道战的发明者得多么充满智慧呀。以至后来徐光耀搜集了许多旷伏兆在雄县米家务发明地道战，运用地道战与日本鬼子展开斗争的资料，准备写一部《地道战》，可惜如《将军从战场走来》一样，在自己命运多舛的年代也未能如愿。 旷伏兆和其他开国将军一样，身上充满了传奇色彩。旷伏兆的枪法就准得不得了，百步穿杨没亲眼所见，枪响鸟落可是实实在在的，这徐光耀可真见识过。也是那次唐山之行，检查生产时进入一个村子，一进村就发现一棵树上落着一只鸟，旷伏兆举枪一击，鸟儿应声落地。这好枪法当时引来好多村民围观，纷纷啧啧称赞。 八路军跟别的军队不一样，讲究官兵一致，这是当年徐光耀非要参加八路军的一个重要原因。也因为这个原因，一个娃娃兵居然跟旅政委结下了深厚友谊。因为那时的旷伏兆实在没一点架子，时常来锄奸科下棋，锄奸科的小战士除了观棋，还可以搞些小动作，让政委输棋。和平时期，旷伏兆依然保持了这个传统。下乡检查，晚上住宿条件艰苦，旷伏兆抽出自己的毯子给徐光耀盖上，情浓于水。徐光耀不善交往，爱害臊，进部队采访时，正好遇到旷伏兆在一桌上吃饭，徐光耀立马感到不那么拘束了，饭量也好了，旷伏兆让徐光耀感到的是那么随意和亲近。 爱兵如子，爱才如命。体现在旷伏兆和徐光耀的关系上可能爱才更多一些。1979年徐光耀彻底平反后，一度想尽办法想回部队，还写他熟悉的军旅生活。在这个过程中，旷伏兆对这个有才的老部下老战友，提供了许多无私的帮助，想尽了办法，以至有一次，军政治部的人跟他谈一些落实政策的人的去向，说到徐光耀时，旷伏兆脱口而出：“这个人我们要了。”当时徐光耀就在隔壁等着和老政委会面，老政委的信任，让徐光耀十分感动。为了自己的“爱将”能重返军营，再放声讴歌部队生活，旷伏兆做了不知多少努力，后来因为军委有令，“反右”时期下放到地方的部队干部，一律不能再调回部队。在原则面前，旷伏兆、徐光耀都不能不遵守，徐光耀重回部队的努力只好作罢。为此旷伏兆让夫人许更生劝过徐光耀，后来又特别邀请徐光耀来北京的家里，让徐光耀留宿在家里，做了许多思想工作，这对于当时身为铁道兵第二政委的旷伏兆来说，在百忙中能做到如此，只能说旷伏兆太爱惜他这个能文能武的“小战友”、老部下了。
1996年6月4日，旷伏兆将军在北京逝世，这年的10月24日徐光耀写出了《旷伏兆与冀中警备旅》一文，回忆了那段抗战最艰苦的烽火连天的岁月，这也是徐光耀和旷伏兆在一起时间最长，相处的最为紧密的时期。此文后来收进了解放军出版社1998年出版的《旷伏兆征程集》一书，这是徐光耀对老上级最真情的怀念。
【作者简介】周永战，笔名半瓶轩主人，雄安新区雄县人。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保定市作家协会会员，县政协委员，雄媒社创作团队成员。藏书万册，读书为乐。有书话随笔几十篇发表于《藏书报》《西安晚报》《河北画报》《保定日报》等。雄安新区成立后，倾情家乡旧时风物，着力挖掘本地民俗文化和饮食文化，作文二百余篇，其中一百余篇已由团结出版社结集出版，书名《雄安温梦录》。 （稿件来源：微信公众号“雄媒社”2020-7-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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