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9【白洋淀草根文学】捞清网(2016.11.19)

      每到涨水、脱水季节，河里有了水流的时候。渔民就在河道两边的苇地旁边，搭起一座一座幽雅神秘的小屋子。小屋子里面暗藏着一套“机关”，这就是“捞清网”的设施。

      清网，是单人捕鱼设备。布设清网时，在岸边一侧选好的地点，把一丈见方范围内的水草清理干净。以竹篙做四角支撑，用结实的网片围成一个方形窝子。窝子网用铁链子做下脚，压进河底泥中，以增加窝子的抗撞强度，兼有防止鱼从网下钻逃的作用。在窝子朝向大河的一面，留个一尺来宽的门口，门口挂一块能够提起和放下的帘子。窝子网高于水面一尺左右，在窝子四个角各打下一棵木桩，高度和窝子网持平。木桩之上用木板搭个平台，人可以蹲坐在上边，观察水中鱼的动静，到时候用回子捞出游进窝子里的鱼来。平台上面，用苇箔和芦席搭个能够遮阳、避雨的棚子。遮阳是为了视觉清楚，看得见水底情况；避雨是为了在风雨天气也能捕鱼。窝子的整体结构，就像一座上下两层的“别墅”。上面一层在水面之上，下面一层是“水下室”。然后在窝门子那儿引出一条拦河网直达对面陆地，以拦住游鱼的去路，逼它顺网而行，游进窝子。最后一道工序是在窝子周围进行环境绿化，一般采用皮条草、马绊草栽在窝子四周，这种草即栽即活，能很快恢复生态。再者，这都是鱼们喜见、喜食的水草。至此，捞清网的全部设施即告竣工。

      捕捞开始。渔民独自一人，坐在环境寂静幽雅、空气清新凉爽的神秘“别墅”里，观察着顺拦河网游过来的鱼。等它们游进窝子，就放下帘子，把鱼关在窝子里。然后拿起回子，把鱼抄住，收入囊中，既轻松又过瘾。捞清网主要捕捉那些误入“白虎节堂”的草鱼、鲤鱼，逮住一条就至少有二、三斤重，很有成就感。看那“守株待兔”的渔民，燃一支卷烟、饮一口烧酒，享受着渔家之乐。

      一九五七年，安新县赵北口乡杨庄子村的围栏养鱼规模不小，为进一步扩大生产，在全保定地区“放卫星”，举全村之力，在外地购入了五条草鱼、鲤鱼的种鱼，个体重量都在二十斤以上。不料运输船在大清河里出了事故，五条种鱼全部跑光。这在当时来说，可是重大损失。为此，杨庄子村召开了党支部会议，讨论如何挽回损失，最后想了个“死马当活马治”的办法：在附近渔村贴出告示：谁能捉住一条种鱼，奖励现金二十元！条件是“要活的，不能伤鳞。”当时的二十元钱，对小家小主来说，可是够诱人的，相当于一个职工一个多月的工资！不过，这可是大海里捞针、可遇而不可求的事，看鹿死谁手吧。

      何庄子村有个老渔翁叫何双托，他的清网就设在大清河里。这天正在清网铺里蹲守，忽然看见有几条大鱼顺着拦河网群游而来。不一会儿，领头的大鱼游进了窝子，“好大的个头！”何双托屏住呼吸沉住了气，没有放“帘子”。正当头鱼在窝子里愣怔着的时候，其它鱼也一贯而入！“一、二、三……”何老汉心里狂跳着数到“四”，已经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又怕大鱼们回游出去，就果断地放下了帘子，然后来个“瓮中捉鳖”，一共捉了四条大鱼。杨庄子村的干部们闻讯赶来一看，正是那些跑掉的种鱼，只少了一条，一线希望竟然变成了现实！现场决定：从重奖励现金一百元。

何双托发了大财，总在清网铺里喝得醉醺醺的，连着好几天也没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