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智取大淀头岗楼
摄影:李双喜
大淀头村是白洋淀区较大的水村,三面环水,形成半岛状。村的东南面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和辽阔的淀泊,北面是一条大堤,堤的西面是端村镇,驻扎日军和伪军一个大队的兵力,是他们的大据点。顺堤向西南方向延伸,可到关城村和同口镇。一直向西南延伸下去,堤的东面是寨南村,驻伪军一个小队。堤的北面就是安新县城了。大淀头村的位置很重要,处在交通要冲。因此敌人在大淀头村建的岗有五层,是比较大的,而且附近有碉堡,驻扎一个中队的兵力,老百姓叫他们白脖子汉奸队。这个岗楼修建在朱家大院内,有高高的围墙,是城堡式建筑。大院的主人朱百万是大地主兼资本家,已逃到天津去了。留下这个大院被伪军占用在院中间盖起一个五层高的大岗楼。
自从伪军一个中队住进朱家大院的岗楼里,大淀头村的老百姓就遭殃了。粮食、苇席、鱼都被抢光了,鸡、鸭、鹅、鱼鹰都被杀光吃掉,甚至渔民打鱼用的工具——鱼网、鱼叉、鱼篓都被抢走。横征暴敛,老百姓无以为生,被逼上绝路。日伪军为了强化治安,在大淀头村建立伪大乡、保、甲长,强制发放“良民证”,老百姓出入村子都要查看“良民证”,稍有不从,轻则打骂,重则被处决。
为了打击日、伪军的嚣张气焰,解救人民群众于水深火热之中,1943年3月,区委研究决定,拨掉朱家大院里的岗楼!
一天,
我和敌工委员邓砚池一起来到大淀头村,村党支部书记把我们领到一位姓朱的堡垒户老乡家。老朱四十五、六岁,个子不高,瘦长脸,身体还算壮实,他老婆也四十岁出头了。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吃了上顿愁下顿。两口子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出落得水灵灵的闺女,十五、六岁,名叫彩莲。老朱每天下淀打鱼,妻子在家织鱼网。彩莲心灵手巧又很勤快,每天在家破苇,压碾成片,编成苇席或渔篓,拿到村集上去卖,挣几个钱补贴家用,或换些米面糊口,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老朱家有个不大的小院,三间土坏房,一明两暗。老朱两年前加入共产党,他家是堡垒户,在锅台的下面挖了蛤蟆墩,如遇敌情,我掀开铁锅下去可以藏身。我们每到他家开会或借住一夜,他们的宝贝闺女彩莲就在院门外一边干活计一边放哨,如有敌情就会发出暗号,让我们躲藏起来。我和邓砚池这次来到老朱家,交给他一个重要任务:去朱家大院岗楼给伪军当厨子做饭,了解岗楼内伪军的布防情况。老朱听了我们交待的任务,脸上立即严肃起来,说道:“你们信任我,我会干好的,让组织放心!”
这是两天前,一个两面保长(明面上为日伪做事,暗地里为共产党办事)向邓砚池报告说,岗楼里伪军要找一个做钣的厨子,我看可以派咱们信得过的人去。邓砚池乐得一拍大腿,说道:“真是天赐良机,两天后我给你送进一个人去,但一定要保证安全。”邓砚池与我商议,认为老朱是个合适的人选,他年轻的时候曾在县城一家钣庄当过厨子,能炒一手好菜,待人随和,最重要的是对党忠贞不二。
老朱进了岗楼当厨子没多久,就跟伪军们混熟了,有时还陪他们打几圈麻将牌,他把伪军的布防及住宿等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了如指掌。根据老朱提供的情报,我和邓砚池一起绘制了一张伪军岗楼各层各屋的住房分布图,并且研究制定了袭击岗楼的方案。
1943年7月的一天,我主持开了区委会参加会议的有组织委员邸俊田、宣传委员李霞、敌工委员邓砚池等人。邓砚池根据老朱提供的情报和我俩绘制的岗楼伪军住房分布图,向与会的委员们做了详细的汇报,大家共同分析了敌我军事力量,一致认为,端掉大淀头村岗楼的时机已经成熟,但是,敌人一个中队的兵力,武器、弹药充足强于我们的雁翎队,因此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会后我和邓砚池一同来到雁翎队,向队长郑少臣、副政委槐泽民传达了区委会议的决定——端掉大淀头村的岗楼,由他们二人带领全体队员去完成这项艰巨而光荣的任务!郑、槐二人情绪非常激动,乐得合不扰嘴,郑少臣说道:“终于盼到这一天了,乡亲们早就等得着急上火了……”他们当即召开了雁翎队党支部委员会议,在会上先由邓砚池介绍了岗楼内伪军的布防情况,并详细说明绘制的伪军住房分布图。随后大家展开热烈讨论,群情激奋。大家对朱家大院及周边情况并不陌生,一致同意区委的方案,只能智取,不能强攻。因为敌强我弱,况且朱家大院是个城堡式的坚固建筑群,院墙高大。其中有一幢二层楼房,紧挨着院墙的南侧,再向南就是院外了。伪军在大院中间盖起五层高大的岗楼后,这个二层楼的窗户用砖给堵住了,是用黄泥垒的砖,并不坚固,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突破点,拆掉二层楼窗户的砖,爬上梯子即可从院外进入院内,再摸进岗楼,消灭敌人。为防止大淀头西面端村镇据点的日伪军顺堤来增援,我们必须在西头大堤上部署兵力,予以阻击。大家七嘴八舌发表了许多很好的建议,使我们原来拟定的战斗方案更加完善。我和邓砚池表示,我俩也是雁翎队的一员,愿与大家一起参加这次端岗楼的战斗。大家受到很大鼓舞,热烈鼓掌表示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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