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地旅游门户站
  • 打造白洋淀旅游服务平台,欢迎合作发展。
搜索
白洋淀旅游网 首页 雄安城市 红色记忆 查看内容

杨桦——我在白洋淀的知青生活(1969—1972)

2014-5-6 15:37| 发布者: bydly| 查看: 5224| 评论: 0

摘要: 1969—1972 年,我在白洋淀插队三年多,比起十年的老插,八年的老兵团来说,三年多的插队时间不算长,但它在心中留下的印象和影响,恐怕要用一生的时间来消化。它是我们的避难地,又是我们的受难地;是一场灾难,又 ...

    1969—1972 年,我在白洋淀插队三年多,比起十年的老插,八年的老兵团来说,三年多的插队时间不算长,但它在心中留下的印象和影响,恐怕要用一生的时间来消化。它是我们的避难地,又是我们的受难地;是一场灾难,又是一个人生的起点。它是我的第一个社会大课堂,让我体味了人生百味。

逃难者们

    我所在学校,京工附中(现北京理工大学附中),是个“左”得出奇的学校,历次政治运动都是急先锋。1968年5 月的一天,我被革委会、保卫组拳打脚踢地抓起来,被作为“现行反革命分子”、“反动学生”、“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手捆铁丝、脚缚铁镣,推进了群众专政的“监狱”。那时,我这个心理学的爱好者才真正懂得了什么是“恐惧”的情绪。记得当时盼望能进公安局的正规监狱,以便生命能有保障。可上帝没给我这个“福分”,让我在群众专政的风暴中,饱受数十次的大小批斗会和长达八个月的“劳改”。后来因为有比我更大的“现行反革命”和有“历史反革命分子”陆续被揪出,我才有了点喘息的机会,目睹他们在批斗会后被打得血肉模糊,不具人形,真令人备受恐惧的煎熬。

    被群众“专政”八个月后,1969 年初,我被获准周末回家一天,并让我准备赴山西,同本校学生一同插队,“继续接受群众专政”。就在我周末获准回家后不久的一个星期天,我在家附近的隆福寺商场巧遇清华附中的朋友周舵,他也同我的“案子”有些瓜葛,家里也“出事”了,处境一直很危。他告诉我通过间接关系,认识一个同学,名叫张乃池,家住安新县城,可以接受零散投亲靠友的插队学生。安新县即白洋淀,是个鱼米之乡。他劝我一同去白洋淀插队,一来可以躲开与学校大批革命积极分子共同插队,二来鱼米之乡生活不会太苦,又有离北京近便之利。对于我来说,去白洋淀插队是从群众专政中逃命,干系更为重大。听到消息后几天,乘着学校大部分人将去插队的纷乱,我就去了白洋淀。

    可巧到达白洋淀那天下起了鹅毛大雪,虽已是近三月的时节,却到处是白茫茫一片,白洋淀地区当时正在武斗,分为“斗批改”和“反修”两派。“斗批改”占领了县城,各村在县城都有“斗批改”的办公室。我同李庄子村的代表商议好,可以带我妹妹同来插队。办完手续,我急于想看看白洋淀什么样。我跑到码头向前望去,只见白茫茫一片。冰还没有化,茫茫冰原上盖了层白雪。但我依旧感觉气势磅礴。因为自小在北京长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冰雪平原。虽然没有见到白洋淀,但此一行收获重大。手里拿着王家砦公社、李庄子大队开出的比手纸还糙的同意来插队的介绍信,心里踏实了许多。因为当时有个规定,只要有公社一级的介绍信同意接收插队,北京知青就可以迁出户口,这样我就可以从学校的群众专政的魔掌中逃出来了。

 

杨桦——我在白洋淀的知青生活(1969—1972) 1.jpg

左起:流沙、根子(岳重)、何伴伴(大导演何平的哥哥)

    回京后,马上把好消息告诉妹妹,她说还有一个好朋友何京颉,也想同我们一块去白洋淀插队,请我也给她办一下手续。我勉强答应了,并说让何京颉来一下,见见面,妹妹却立刻说了一大堆担保的话,我才知道何京颉是著名诗人何其芳的女儿。由于父亲受冲击,自己处境也很危,不愿同校革命派的同学们一块去插队。何京颉很快就到我家来拜访,见面之后我同意尽量努力为她办,不想她又提出,有两个经常到她家来玩的朋友,尚维虹、尚金华姐妹俩,也想一块去请我一同办理。尚家姐妹父亲也属受被冲击之例(列)。等我见到尚家姐妹后,她们又提出有几个同院的朋友也想去……于是,在1969年的三月,我在北京和白洋淀之间跑了两三趟,办了近二十个人的入村手续。

    由于考虑到村里也许会派人到我所在学校外调,岂不是暴露了我“现行反革命分子”的身份,所以在县里办完手续下村的路上,就嘱咐与我同去的几个伙伴,自己已把姓名改了,从此叫杨桦,不再叫宁润平,不要叫错了。当时隐姓埋名,为了逃出魔掌。不想名字再也没改过来,一下三十年过去,至今也就叫杨桦了。

    我带的插队人已太多,李庄子不能再接受更多插队学生的时候,我在县城遇到了受专政时期同关一“牢房”的同校同学吴世陆。他也听到了消息跑来联系插队,但他来得晚了些,一时找不到肯于接受的村。几经周折,终于落在了郭里口村。

    屈指一算,我所熟悉的同去落户的学生中,百分之八十以上是“文革”中落难家庭的子女。其中最为典型的有周舵、吴世陆与何京颉。

    周舵其父周达甫,是北京民族学院教授,建国初期满腔热情地从国外回来的爱国知识分子,只因说了一些反江青的言论,就在江青授意下被逮捕,夫妻二人双双入狱,留下三个孩子,无依无靠,还要经常受到学校革命派与街道革委会的骚扰。周舵身为长子,只好一狠心,带着其妹周陲、其弟周琪一同到白洋淀。当时其弟才八岁。

    吴世陆的遭遇更为戏剧化。其父在台湾,其母是德国突厥地方人。这样的家世,当然是很危险的。在“文革”前,就多次挨整。“文革”中,他被打成里通外国的反革命,与我同关一“牢房”。吴世陆其貌是金发碧眼德国美男子形象,这在挨批斗过程中给他招来更多皮肉之苦。我几次看到他挨斗回来,被打得一身血土,鼻青脸肿,面目皆非。其兄是个医生,也因在“文革”中被批斗,含恨自杀。

    何京颉的父亲是著名诗人何其芳。受冲击,去干校自不在话下。孩子们一人只发25 元钱生活费。一段时间他家聚了许多青年朋友在一起聊天、喝酒、弹钢琴、朗诵诗、发牢骚。郭路生也常去何京颉家。后来,终因刘少奇的孩子刘平平的来往,引来警察,说这里是一个“裴多菲反革命俱乐部”,从此何家便是警方频繁袭击的对象。所以何京颉家境最惨,真是有家不能归,村里孤零零只留下我们二人。何京颉为了摆脱痛苦,什么都不想,一心沉入劳动中,在李庄子四队获得一致好评。公社还给我们评了先进。

    开始我以为只有我带来插队的人和临近几个村的同学是逃难者,后来认识的人多了,发现各村北京的插队学生,属于“逃难者”的大有人在,而其中干部子弟、知识分子子弟占很大比例。其中不乏高干子弟与知识界、文艺界名人的后代。还有不少右派分子,历史反革命分子的子弟,他们更是在社会苦水中泡大的。由于这些人比当时一般学生见多识广和思想活跃,当他们汇聚到白洋淀,又经常相互走串拜访,便为日后他们思想的进一步发展和朦胧诗的产生创造了条件。

    后来听说,北京学生白洋淀插队落户的,最多时达三百多人,也有说达五百人的。他们都采取单身插队的形式,即经一位投亲靠友的同学介绍,得到村里的同意后来插队的,从上到下没有专人和一套班子来管理他们,所以比集体插队同学有更多的自由。但也正因为这样,不少村子对学生缺乏起码的关照,使得这些村的学生生活比当地农村人已经很苦的生活还要苦得多,惨得多。

美丽的受难地


1234下一页

路过

雷人

握手

鲜花

鸡蛋

最新评论

文热点

全局 页尾通栏广告
全局 对联广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