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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淀南淀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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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21 14:26: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IP:黑龙江哈尔滨
淀南淀北

作者/郭岩江

淀南淀北

(一)




      年过半百的甄万忠平时性情多变、脾气暴躁,讲话头头是道、阴阳怪气的,人送绰号生棒子面。话从他口里溜出来,乍一听感觉可受听了,可经大脑过滤后,细细品后会气得倒仰。闲余时间,甄万忠喜欢编写谚语,“立秋十八日,是草都结籽”、“霜冻下雪糁,开镰打好苇”等等都出自他这。看这些老话土里土气的,实则这是老甄依据当地的气候节气、地缘风物,有凭有据的创作。其中有两句甄万忠是用来警告子女,“往北走三千、往南不走一砖。”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池淤淀像一条纵横的银河,从西至东横亘在海河平原上,万点粼光、荷塘芦荡,让相隔不足一千米的淀南和淀北,永远都没有相通相连的那天,比七夕相会的牛郎、织女还要悲剧。甄万忠总说三里不同乡,有一年淀南的表内侄结婚,按淀北这边风俗,表姑夫身份特殊要吃大席的;可到了淀南在院里晾了半天干,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参加婚礼的客人们像是到了生产队。本就要里要表的甄庆忠哪受的了这个,上了封礼就拉妻子回来了,从此提起淀南影了心。淀北和淀南的人情世故完全不同,老甄判定那是圣人没走到的地方。  

甄家有两个挨肩的女儿,前年老大甄红许给本村南头史万庆家的史航,今年外孙子出生了,甄万忠打心眼里满意这门亲事。对孩子的婚事,他不讲门第、不图钱财,只要不少吃喝,跟淀南没半毛钱的关系就行。  

阴历三月十五的淀北庙会到了,池淤淀里商船云集,各村的人围拢在一起,在街上忙着划地界,摆摊卖货,家家都忙着接亲上庙。大清早,甄亮就跑到村东,把大姐和小外甥接过来。把孩子丢给父亲,就让大姐陪自己去烫头。  

眼下,甄亮已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保媒拉纤的媒婆开始抄场、登门提亲。可来去十来拨巧舌如簧的媒婆,甄亮就没相中一个。惹的父亲发起牢骚,“天天那个不好,这个不行的,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值钱的人。

”“爸,你信不信,我现在出门就给你领回来俩。”甄亮刚进门就开始找镜子。

“你瞎说什么呢?”大姐从父亲怀里接过孩子。

“你敢!”父亲嘴上埋怨闺女,容不得她们有一点儿不好。  

甄亮三步并两步跳到他跟前,甩了甩头发,“爸,我刚烫的头发,好看吧!”“跟顶着一脑袋钢丝似的,快离我远点。”两个女儿是老甄头的掌上明珠,在他眼里怎么都好看。

“你不懂了吧,这是韩式卷发,韩国人发明的!”

“别跟我提它,不就是当年的南朝鲜吗?让美国当枪使,顶它没志气的了。”

“你顶了联合国潘基文得了,我也享受下干部家庭子女的待遇!”甄亮对着镜子梳着头发。

“你少说两句,爸从小就向着你。”大姐永远都是和稀泥的角色。  

父女三人聊了正热乎,甄红的妈在院里大喊吆喝,“你们都出来,快点出来,出事了!”原来,家里养的杂毛豺狗伤了村西的马少雄,这是个有一分能夸大到七分的人。只见他丝丝拉拉地怪叫着,咒骂着那条早不见踪影的狗,引得不少人过来观望。

“行了,兄弟,你别叫唤了,怪瘆得慌。”甄红妈被他唬住了。

“老嫂子,狂犬病是要人命的灾祸,看我逮住那只畜生怎么收拾它。”突然马少雄往后一仰,坐在地上开始抽搐。

“雄叔,你这是咋了?”甄亮吓得叫出声。人们大眼瞪小眼的看事情的发展走向。

“少雄别装了,如果真到那个份上你早爬到诊所了,还在这逗咳嗽玩。”甄万忠一眼识破。  

为赔偿费,两人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两个小老头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见要动手一决雌雄。甄红出来调停,给了马少雄五百块钱,才结束这场剪不清理还乱的小事。依老甄头的意见,赔不了马少雄这么多钱,可又不好埋怨懂事的孩子,自己打心眼里受不了,让老伴把钱给她。可孩子怎么都不要,笑盈盈地抱着孩子回了婆家。  

天边彩霞满天,高低起伏、簇拥掩映的淀里炊烟袅袅时,老甄家那条闯了祸的豺狗回家了。本就一肚子火的老甄,看到肇事者回来破口大骂,“你个混蛋,还有脸回来啊!我让你害得不轻啊!给我滚蛋!”狗是有灵性的,面对主人的责备仿佛它知道,只见它悄悄地趴在地上,静静地等候主人气消了。  

尽管这只名叫大眼贼的狗,给老甄一家带来不少欢乐,可它惹是生非的,老甄下定决心清除出这个家。这只狗品种不佳,送人没人要,卖没有价。平时就以足智多谋著称的老甄头,这事自然不再话下。只见他眼珠子骨碌了两圈,手抄在背后踱了两圈,有了一个奇思妙想的主意——给大眼贼化妆。  

趁着老伴和孩子们不在家,老甄头翻出老伴的染发剂,还偷偷的拿来甄亮的吹风机、海飞丝和不用的口红等化妆品,开始热火朝天给大眼贼乔装。大眼贼以为主人原谅了自己,很乖地配合着,还时不时跟主人来个互动。老甄哼着老调《潘杨讼》选段,麻利地给大眼贼洗完澡;接着又上染发剂、涂口红,最后冲洗干净,用吹风机吹干。本身就虎虎生威的大眼贼,在主人用心地改造下,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终于变成一只百里挑一的名犬。  

老甄头把大眼贼带到马庄集,往街上一亮相,很快就吸引来不少看客和买家。没用多长时间,大眼贼被视狗如命毛三相中,当下点给老甄两千。就在大眼贼被新主人带走的那刻,老甄头红了眼圈,才知道自己舍不得。  

日子轻飘飘、淡如水的走过,不经意间,池淤淀里的粉色莲花开了。甄亮的婚事还是没有着落,对这事她本不急,可随着身边的姐妹相继出嫁,父母亲天天在耳边敲鼓边,心里不免有了想法。可那个未来的他在哪?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很模糊。  

这天甄亮没投苇织席,大清早跟姐夫的船出村,去淀南参加同学的婚礼。又一次见证了姐们儿最美时刻,在婚礼上甄亮好几次感动落泪。从新郎家出来,天边最后一片云,正被阳光一点点吞噬。赶到淀南码头,刚好有一艘鸭排子渡淀去对岸,甄亮一阵窃喜,跟船主寒暄两句上了船。尘埃落定时,船头涌着汩汩浪花。忽然,一只有些怪异的小狗蹭过来,只见它身上的毛呈现两个颜色带,根部灰黄、端部黑漆。突然甄亮叫出声,“呀!这不是我家大眼贼吗,它怎么会在你船上?”

“你说什么,甄万忠是你什么人?”

船家停止棹船。“是我爸,你们认识啊?”甄亮以为这人和自己有亲戚,不禁笑出声,“原来我爸把大眼贼给了你,今天早上我妈还念叨,说想它了。出门你都带着,看来还真喜欢。”  

这事不是甄亮想象的,船家竟然翻了脸,把船停在淀中央的一块苇子地上,让她下船。无论甄亮怎么说都不行,对方就没完没的重复:“你爸是个骗子!你爸是个骗子!”  

甄亮脸皮薄,容不得有人冲自己叫嚣。跳到苇地上向对方开轰:“你爸才是骗子、你爸是三只手,你缺电、缺德、还缺爹!”直到船彻底消失在池淤淀的波涛里,她才停止。甄亮哪里清楚,她遇见了仇家,原来,这就是大眼贼的新主人。  

初到新家,大眼贼郁闷了几天,可每天世界名犬的超级待遇,让这个小畜生慢慢的乐不思蜀。可是,随着染发剂颜色失效,大眼贼被打回原形。毛三都气疯了,去找甄万忠去算账,没想到在船上遇上了他女儿。  

天喷了墨漆,已完全染黑,大幕里的星星渐渐活泛起来。站在苇丛里的甄亮,耳边响起蛙鸣声虫鸣声。一个人面对清静苍茫的池淤淀,从未有过的恐惧开始蔓延。甄亮抽打着叮咬的蚊虫,瞳孔放到最大,开始大声呼喊救命。不知过了多久,淀里响起船桨的吱吱声和哗哗的水浪声,此刻甄亮的心情,不亚于泰坦尼克号沉船上的露丝等来救生船。

“来了、来了!”细长的鹰排子一点点靠过来,对方的声音很年轻,“哪村的,要去哪?”  

还没等船停稳,甄亮呼哧喘气的就跳上去:“淀北、淀北!”  

星光璀璨,可没有月光的亮度,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脸,模糊分辨不清。

“我叫海云,淀南的。大半夜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苇地里?”  

甄亮开始有些戒备,可听对方讲话断定他不是坏人,一颗悬了半宿的心终于落下。抓着身上被蚊子叮咬的红包:“我叫甄亮,淀北的,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怎么就被人赶下船。”祥林嫂似的,一五一十的说起天黑之前发生的事。

“甄亮,怎么起个男孩子的名字。”海云的白牙齿亮在黑夜里。“

名是我爸起的,没有什么寓意,叫着顺嘴、方便就行。那依你我该叫什么?”

“嗯……甄红,红遍全球!”海云爽朗的笑,在池淤淀里散开。

“去!我大姐叫甄红。”甄亮仰望天空,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只要不叫甄黑,叫什么都行?”

“哈哈,有点意思!”......  

淀里的芦苇临风摆摇、荷花慢闪秋波,水皮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水雾。空气里混合着芦苇的青草香、荷花的糖果香和淡淡的水腥味,人仿佛置身于仙界。海云的船一路向北,两人的笑声紧紧相随。甄亮和海云同岁,他们很快熟络起来。海云这么晚棹船去淀北,原来是大伯病得厉害,任务紧急,去接回娘家的大嫂甄巧云。论来论去,两人还有关联:原来巧云是甄亮没出五服的姐姐,两家离的不远。终于停船靠岸,甄亮没直接回家,而是把海云领到巧云家报信。  

再说毛三,图一时解恨、解气,把甄万忠的闺女赶下船,一琢磨,心里也不得劲、不落忍。想到大晚上一大姑娘在苇子地里,开始后怕冒起冷汗,真要出个一差半错可了不得。就在脑子开小差时,船到了淀北的浅湾里。想不到,大眼贼后腿一蹬竟然跳下船,飞毛腿般没了影。  

老甄家锅里杂鱼贴饼香味四溢时,毛三推门就喊:“甄万忠你出来!你出来!”  

这是哪个山上的小鬼,大喊大叫的,老甄头瞪圆那双对称的三角眼,正要说道说道,才发现来者不善。  

毛三叉着腰,歪着头,连珠炮似的描述着发生的一切。

“行了,行了!你这又是黑毛、黄毛的,大眼贼到底怎么了?”其实甄万忠心里跟明镜似的。  

老伴突然掀帘子出来:“是大眼贼回来了吗?”  

毛三还满嘴的飞着唾沫星子,重复着大眼贼毛变色的事,哪肯停下。  

甄万忠拉着他的上扬的胳膊:“我问你,大眼贼在哪?”“丢了!”这是毛三进门以来最简短的话。  

这下老甄头有了底,手抄在背后,围着毛三转了三圈:“丢了,你凭什么丢了,当时我把它卖给你时,你怎么向我保证的?”

听说大眼贼丢了,老伴哭出了声,求毛三把它找回来。本来主动权在毛三手里,没想到,事情突然发生转机。现在大眼贼不在场,毛三百口难辨:“甄万忠,你别在这装鬼花狐。

”“姥姥!”甄万忠像气急败坏的钻天猴,“毛蛋,不是,二毛,不是,不管你是毛几吧……”突然嘴拙说不话来。只见他捂着胸口、手不停地抖,“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你快走、你快走!我老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抬你家去!”老伴取来速效救心丸。  

眼见要出人命,哪还管什么大眼贼、小眼贼,毛三吓得脸都变了色,一溜烟地离开甄家。此时,甄万忠把小药丸一粒粒放回到葫芦形的小瓶。不禁得意起来,小子,跟我斗你嫩的多。  

甄亮和大眼贼前后脚进了家门。大眼贼摇着尾巴蹭过来,甄红妈像是见着久别的亲人:“我的大眼贼,你怎么回来了?”这一喊不要紧,让甄万忠红了眼圈。对于自己炮制的大眼贼化妆事件,此时让老甄头满是愧疚感。

“妈,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你是出门没够!”父亲把八仙桌摆在马牙枣树底下,一家人开始吃饭。  

今晚甄亮差点宿在苇子地里,尽管没看清海云的样子,可打心眼里感激这位救命恩人。从巧云姐家出来,甄亮实心实意地请海云到家里坐坐,奈何,他家里有急事。(未完待续)



编辑:雄安文学编辑部


作者简介:郭岩江,河北雄安人。现为河北省安新县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保定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见于《美国纽约侨报》《中国草根文学》《华北文学》《雄安文学》《荷花淀双月刊》《黄海文学》《河北共产党》《保定晚报》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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