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安茶社】淀上人家（三十一）

牛牛的日记

      编者前言：

      祥和抒喜庆，怀酒释欢颜！
     是啊，丰收的喜庆加上后期未来的保障，让三方都有了足够的获得感，任谁不笑逐颜开呢！
      全文主题思想的鲜明，渗透出知足常乐的淳朴本真，而杨掌柜对红灯、百姓的许诺更是折射出商人的精明。但这一切的一切，又何尝不是金老师伏案耕耘的成果？
张弛有度，舒缓有节，让通篇文章的起伏总是在不经意间，牵动着一众香客的心境，起码白洋小编已然融入其中，每周祈盼着周三的到来，从而好继续享受这文字中所带来的精神补给！
其实，在之前我们也提到过一个写作的评定：单纯以几十万乃至百十万字的创作，抛开故事情节的精彩与否，客观的讲，已然成功一半了。试想，让数十万没有灵魂的文字，齐聚一起且有了一个宏大的主题内涵，这绝非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致敬金恩波老师，致敬《淀上人家》！

——碧水白洋

《淀上人家》（三十一）

      杨木森说：“百胜兄弟，红灯兄弟，这次你们给我一下带过了靛青染料两万多斤，这很好，我建成的染织厂已停工待料一年多，这下我可以让它全力开工了。你们后秋里，不是还能收上一季蓼蓝叶呢吗，还可以产更多靛？”百胜说：“我们村的高园子，高茬苇子多数在詹保长手里呢，为抵制我们，他家不只自己不种，还把租出的地都夺了佃，不许佃户种。我们没办法，只好利用撂荒多年的漫浅地种。白洋淀每年到这个季节就早长大水，漫浅地就都让水没了，所以大多数只能收一季。到了后秋里还有二十来亩高园子和高茬苇子地有收获，也能制出四五千斤的靛蓝染料，交上来。”杨木森手掐着指头算了一下，说：“嗯，如果后秋里还能收上四五千斤染料，我这个染织厂就能维持下一年的正常生产。明年到这个时间我必须还能再收到下一批的染料。”红灯说：“明年这时候，可能收到得比这多一倍还过的染料。”杨木森听到这儿，感兴趣的把送到口边的杯子马上又放下，说：“怎么还有这么大的潜力可发掘？”红灯说：“我们詹家寨，姓詹的是一大家族，人口到现在，得占一半以上，土地三成得占两成。而且高园子，高茬苇地占的比例更高。今年推行蓼蓝引种，詹保长利用他当族长的权力，在族里立了新族规：詹姓人家，一律不准引种蓼蓝，有敢引种者驱逐出族！”杨木森说：“这个詹保长，还真是骑着个狗赶集，有一点施展一点！”红灯说：“这个詹保长，自从那回叫簪荣嫂子和沂蒙连吓带气闹那么一回后，他就有些神志不清，现在连下炕都不能了。这时候，主要是他儿詹得利使坏。不过，这次他詹家族里已有人破了他的这条规矩，他家就硬种了三亩高园子的蓼蓝。一直到摘第一遍叶子时他才知道，他带了四五个惯匪打手去寻衅，倒被老头带着景祥和四个姑娘揍了一顿，最后被这老头家大姑娘，搬出张知县训导他的话来，训教并吓嚇了一顿，灰溜溜的走了。”杨木森听了很感兴趣，说：“怎么？詹得利带去的打手倒叫个老头带四个姑娘打了？还让他家那大姐训教了一顿，吓走的？”红灯和百胜都点了点头。杨木森挑起大拇哥说：“詹家寨的人真了不起！詹家寨的女人有簪荣，沂蒙，还有詹家四姐妹，真个是英雄辈出！他们家来人了吗？”百胜说：“来了，因为上次红灯和钟华带钱回去，遇到了土匪，所以，这次让每家出两个人，一是人多势众，便于保护，二是让各家自领各家的钱带回去，使引种户有获得感，扩大宣传。他家，这次是她爹和她家大姐来的。”杨木森说：“想得好，等会餐桌上一定给我介绍下，一瞻风采！”红灯接着话题说：“有詹姓这一家冲出来种了蓼蓝，这次再能带回几百块钱去。这詹家的族规，就再也不起任何作用了。老百姓们，谁家不想过上几天好日子？这是人人心里奔腾的一股洪流，一家冲出来，就是千里堤决了口，谁也挡不住了！看吧，明年詹姓的人都得争先恐后的全部引种蓼蓝了。詹姓人们本来就地多，特别是好地多，所以，就光凭詹家寨一村，明年，上交的靛染料，肯定，也得会比今年多一倍还得多。还不算扩散到外村去的，如加上外村的，靛的产量肯定还会更多。”杨木森一听大喜，说：“好！现在高阳销出去的布，还完全是白坯布，把它染成成品布，还是个有待开发的大市场。我算计这个买卖已太久了，只是染料不好解决，不能下手。这样染料问题解决了，我决定再筹建一个更大的染织厂，好好赚一笔。”红灯和百胜同声说：“你再开一个厂子吧，我们保证供应染料！”百胜打了个陈儿，又说：“种蓼蓝的消息一传出去，明年可供染料的地方，就不只是我们一个詹家寨了。”杨掌柜马上意会到百胜的意思，说：“你们尽管扩大生产，不管本村外村的，不经过刘红灯兄弟的手交上来的靛蓝，我一律不收。这一是保证我二位兄弟辛辛苦苦引种蓼蓝二年应得的经济利益。二是为保证我两个染织厂，生产原料的质量。我只信我红灯兄弟制的靛！原料来源一多了，就象十个指头不一般齐，各有各的质量特点，染出的布颜色就会千差万别，商品在市场上就站不住脚了。外村的，就是外县的，外省的靛青染料，只要经过你红灯的手，我就收，不经过你红灯兄弟的手，我一律不收。这样吧，二位兄弟别见外，我要跟你们立个契（合同），怎么样？”百胜把杨掌柜的前半段话：只收红灯经手的，不收外村直接交货的意思听明白了，后边说：立个契，还不明白什么意思，看了红灯一眼，红灯偷偷推了百胜下，然后笑着说：“大哥真是明白人，一眼就看穿了兄弟的小心眼。即然大哥意欲如此，兄弟也不好拂了大哥的美意！”杨木森说：“还是红灯兄弟爽快！如此，”他就对一直站在身边的账房先生说：“张先生，就按我刚才说的立个契。”张先生拿出一打契纸，一式两份写了契书，唸给了他们仨听，他们仨听了都很满意，然后分别在自己名下摁了手印。张先生又拿出了几片印花税票，贴在了契书的后面。

这时，沂蒙进来了，先向杨木森万福下，然后说：“大哥，乡亲们的靛蓝都交完了。”杨木森说：“家家都领到钱了吗？”沂蒙说：“领到了。”杨木森说：“我和供销上已交待，只要是一等品，今年仍按一块收购，是吧？”沂蒙笑着说：“全部是一等品，全部是一块！”杨木森笑了，说：“好！这得多谢红灯的制靛技术了。”说着向红灯拱了一拱手。红灯说：“哪里，全凭大哥百般提携。”百胜脸上乐的早开了花，说：“这下，这些乡亲们每家都有二三百银元进家了。”沂蒙说：“天成爷家这次收入了四百多块！他非要见见你，向你当面道谢呢！”杨木森说：“时间不早了，我在‘小乐天’已定了二十桌酒席，招待来交货的乡亲们。乡亲们一大早就向这儿赶，虽吃了个火烧垫补了一下，又忙活了这么半天，早饿了，再说，乡亲们身上都带了钱，今天还要趁早一点赶回去呢。咱们叫着乡亲们，先去小乐天吧，在席上，和他们再见面！”说着就起身向外走，百胜，红灯沂蒙只好跟着。到了门外，沂蒙召呼了几十位乡亲，浩浩荡荡向小乐天走去。

小乐天是高阳当时最大的饭庄，尽管说是最大，也一次开不下二十桌。它的大堂里只放下了八桌，其余的就放到了大堂前面的空地上。大堂的门板全卸掉，就和空地连在了一起。空地上有三棵大国槐，黑绿黑绿的大树帽，遮的满满的阴凉，乡亲们都爱在大堂以外落座，说是凉快。詹家寨是个穷乡僻壤，人们自古以来没有在这样的场合吃过大席，桌上的菜一样一样，更是一辈子没尝过没见过的。真是新鲜透了，刺激透了。喜气洋洋，噪噪嚷嚷。吃饭的人这么多，而围在周围看的人更多，就是高阳城的白胡子老人们，也没有见过这样，一回摆下二十桌酒席的事，而且入席的都是水乡上来渔花子，泥腿子。詹家寨的有些年轻嘴急的上桌就要动筷子，但被上些年纪的拦住了，“别那么不懂规矩，主家不动筷子，客人不许先吃，别嘴急！”

这时，杨木森离开座位，走到店堂大开门的地方，举起一杯酒，说：“各位乡亲们，在下今天略备薄酒，酬谢詹家寨的父老们辛辛苦苦引种蓼蓝制靛，解决了我杨木森建厂一年多，因染料短缺不能开工的困难。使我从今天就能正常开工！乡亲们，你们交了靛蓝都领到钱了吗？”乡亲们在酒席桌上都拍拍自己鼓帮帮的腰包说：“领到了！”木森说：“跟着百胜和红灯种蓼蓝，这一季子的收入你们满意吗？”乡亲们说：“满意。”有的说：“这一季子的收入，顶平常年十年八年的收入了。”有的说：“我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还有的说：“我都三十多了，还打光棍，回去就用这钱先娶个媳妇！”说的人们都开怀大笑。杨木森说：“乡亲们，这也是你们付出辛苦挣来的，这第一杯酒，先敬给和我互帮互助的父老乡亲们。”然后高举起杯，喊了一声“干”，一饮而尽。乡亲们也纷纷举杯而饮。杨木森让张先生给斟上第二杯，他端起酒杯，把沂蒙招呼到身边，说：“这第二杯酒，是我自己高兴，我今天认下了我的一个亲妹子沂蒙，请乡亲们赏我面子，为我见证，为我庆贺，举杯共饮！”詹家寨的乡亲们一听这样的喜事，高兴的都跳起来，高叫：“沂蒙，沂蒙，好样的！”论着的小叔子，小姑子，嫂子辈的干脆就喊开了，“沂蒙，沂蒙，我爱你！”沂蒙也向杨木森万福说：“谢谢大哥，抬举了！”又向乡亲们四面万福道：“菩萨墩的父老乡亲们，你们都有菩萨心肠。是你们收留了我，养育了我，要不是乡亲们，我和红灯还不知在何处流浪打铁呢！”沂蒙说完举起一杯酒说：“这杯酒，我借花献佛，先敬大哥对我，对红灯，对百胜，对詹家寨一如即住的帮助！再敬詹家寨收我，养我，爱我的父老乡亲们！”杨木森又重新举起那杯酒说：“对，我妹子说的对。咱们一礼儿了，请乡亲们同饮此杯酒。”沂蒙喝了这杯酒就回到了红灯身边。

…未完待续…

文//金恩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