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汉柔情徐光耀—读懂徐光耀的一封家书

爱海滔滔

      提起徐光耀，人们马上就能想起他那些脍炙人口的作品，《平原烈火》《小兵张嘎》《新兵马强》《望日莲》《昨夜西风凋碧树》等等，如数家珍。但平时我们更注重的是一位作为作家的徐光耀，而没有更多地关注作为一名革命战士的徐光耀。

      徐光耀出生于1925年，1938年抗战爆发，年仅十三岁的他就参加了八路军，在部队半年时间就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抗战中经历了大大小小一百多次战斗，表现出了极为优秀的革命品质。这是也许是和徐光耀小时候的经历息息相关的，无论是听父亲讲故事也好，还是听书看戏学来的也好，旧中国农村崇尚的朴素的狭义精神根植在了年幼的徐光耀的内心深处。在国难当头之际，徐光耀挺身从戎，成了杀敌卫国的娃娃兵，进而成为机智勇敢的红小鬼，最终成长为信念坚定的革命军人。

      都说小兵张嘎有许多现实生活中的原型，我倒认为徐光耀笔下的人物，无论是周铁汉（《平原烈火》）还是嘎子的形象，或多或少都有徐光耀自己的影子。正是这种直率忠诚、机智勇敢和甘愿为国牺牲的有侠有义的精神，才使他在党的教育下很快成长为了一名优秀忠诚的革命战士。我不禁感慨只有这样优秀的革命战士才有可能刻画出那么优秀的革命战士的艺术形象。

      作为抵御外侮的党的优秀战士，徐光耀是合格的，小小年纪，铁骨铮铮，但既使铁汉也有柔情。我有幸看到了徐光耀先生保存下来的一封家书，得以一窥徐光耀的“柔情”。录于此，以飨读者。

父亲：

         您的来信和我姐姐的信一块接到了，使我很兴奋，简直是高兴的不得了。

        听说您现在想开了，吃喝都增加了不少，这是非常好的，这样减去了您烦愁和忧愁，使身体健康，也使我免去了惦记。

        我的姐姐参加区里工作，更是让我兴奋的事，这就好像我俩站在一条线上打日本一样，您有这样两个儿女，应该是很甘心了，您是多么光荣啊!

        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教育去做，一定好好的学习与工作，一定和每个同志都和气亲爱，绝不辜负您老人家的期望。

        爹！您耐心的等着吧，胜利的日子就快来了，今年就可以打败德国，明年就要反攻日本，那时候才是咱们团圆的时候！您不信，我姐姐会告诉您现在形势是多么有利，我现在一切都好，也很快乐，请放心


        祝身体永远健康，并请福安

儿 光耀

1944.10.26

      信的落款是1944年10月26日，这个时候徐光耀已从一个十几岁的大男孩成长为一个有着好几年军龄、党龄的“老革命”了，其实作为“老革命”的徐光耀这时也只有十九岁，正是和平年代有着无数美好梦想的年龄。但从徐光耀写给父亲的这封信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位成熟的革命军人。信写得简单、朴素，没有家长里短、没有儿女情长，但在这简洁的字里行间，我还是深深体味到了为人子的徐光耀所表现出来的亲情和柔情。

同时接到父亲和姐姐的信，兴奋、高兴得不得了，是自然的，家书抵万金，战争年代一封家书又岂止万金，何况同时收到两位至亲的来信。徐光耀的信中说，父亲想开了，饭量增加了，身体健康了，“使我免去了惦记”，徐光耀一直惦记什么呢，仔细想来，其实惦记的正是父亲对自己的惦记。

是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每天冒着枪林弹雨，哪个做父亲的不惦记呢，好在徐光耀的父亲虽是农民，但是开明的、明白事理的，对儿子所走的道路最终由不理解到支持，这转变是巨大的。也因为这转变，老人家才想开了，才增加了饭量，身体才健康了，为人子的徐光耀才能放下心来，多么朴素的柔情！

      徐光耀后来写过一篇《我爱我的爹》，写的是父亲到部队看自己，父子在一起生活了几天，描写得生动感人。那次父子见面抗战早已胜利，国内革命战争已经爆发了，年近六十的父亲思想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变化得特别喜欢八路军，临走时带回家的居然是《前线歌选》和一张消灭国民党三个军的捷报。这我们就理解了为什么徐光耀此前会在家书里对父亲循循开导，直至告诉父亲，姐姐参加区里的工作，是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打日本，作为父亲该多么光荣，因为徐光耀知道这时的父亲早已不是他刚离开家参加八路军时的父亲了。从这些朴素的话语中我们还能感受到徐光耀对御敌卫国所表现出来的强烈的自豪感。

      最为难能可贵的是信的结尾，徐光耀告诉父亲胜利的日子就快来了，今年打败德国，明年就反攻日本，那时候才是一家团圆的时候。多么豁达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这是一位年轻的革命战士少见的成熟，对抗战的胜利充满了信心；多么强烈的革命自觉性，先国后家，先忠后孝，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有国才有家，只有赶走了践踏国土的侵略者，一家人才能真正团圆。用自己勇敢的战斗换来阖家团圆，大忠大孝，是铁汉的柔情！果如徐光耀所言，第二年抗战胜利了，他和父亲也团圆了，而且父子俩度过了一段短暂的充满亲情的美好时光。这段美好时光在前文提到的《我爱我的爹》一文中有详细的交待。

反复读徐光耀的这封家书，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少了什么呢。对，一封来自战火纷飞的抗日战场的家书，怎么偏偏少了硝烟的味道呢。这封信没有写到战争的残酷，没有写到战斗的危险，甚至都没有写到生活的艰苦，这也许正是徐光耀作为人子的柔情所在，报喜不报忧，不让父亲惦记自己。让长辈安心便是孝，在战场上为国尽忠，不让父亲为自己担心，对至亲满怀柔情的徐光耀也做到了。

和大多数来自战场上的家书一样，寥寥数语，纸短情长。仅仅三百多字里，既有最朴素动人的人间亲情，又有伟大感人的国之大爱，二者的结合堪称完美，徐光耀坚定的革命信念让人敬佩，他对亲人的思念和柔情让人动容，这也许正是我们读懂这封家书的意义所在。

图片【作者简介】周永战，雄安新区雄县人，现在法院从事文字工作。喜藏书，也喜读书，部分散文篇目收录《雄安温梦录》，13931378578（微信同步），雄媒社创作团队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