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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扬水机站的墙头上,几个孩子巴头探脑儿,瞅准时机跳进院里,偷几个青核桃赶紧跑掉,有时不走运被院里的工人抓个正着,赶出大门;也是炎炎夏日,大清晌午,几个孩子赤条条在水里玩耍,一会跳进河里,一会爬上大船来回奔跑,玩得忘乎所以,直至被看船的师傅赶走……这是几十年前了。孩童时代的情景总是历历在目。
我老家就在在白洋淀边,是雄县、安新、容城三县交界的地儿。村西就是白洋淀千里堤,千里堤东北拐角处,建有一所扬水机站,是用来排涝抗旱的,有排涝的大闸门,还有抗旱用的直径一米多的大水泵和“巍峨”的机房,无论是提闸还是开水泵,都气势恢宏,很壮观,特别吸引孩子,这也是我们小时候玩的最多的地方。洗澡时顶水流(四声),跳闸门,没少让大人担心。
其实最有趣的还是偷核桃。机站院子里面有几颗核桃树,那时是少见的树种,核桃也是新鲜玩意,因此每到核桃长成个儿快成熟了,我们准搭帮结伙跳墙头、钻闸门,进到院里偷核桃。提前虽绞尽脑汁、百般“策划”,更多的时候还是被里面的工人发现,赶得飞颠乱跑。现在想来那时可没少跟那几个工人叔叔“斗智斗勇”,可姜还是老的辣,我们被擒获的时候多,应该比诸葛亮七擒孟获有过之而无不及了。不过凫水过河偷他们种的黄瓜、茄子、西红柿就不在话下了,虽不及偷核桃惊险刺激,但多数时候都有收获,充满了成就感。也许是工人们不胜其烦了,忘了哪位告诉我们,核桃绿着时有毒,得在地上沤了才能吃。因为青核桃弄破了流乳白色汁液,沾一手紫黑色,闹得我们信以为真,以至于我们对偷核桃的兴趣大减。关键是这个错误的认识直到长大了看到文玩市场有开青核桃的才纠正过来。
其实更让我们感兴趣的是机站西边的码头,码头里有一艘小火轮儿。这小火轮儿可有些来历,据说是抗战时期缴获日本鬼子的,是充满民族骄傲战利品。小火轮儿一鸣笛启动,很威风的。开动时,小火轮就像是火车头,后面总拉着一溜儿木质的大船。那些大木船样子有点不像船,两头都比较平齐,像大大的木槽子,因此我们那时有人跟它们叫大船儿,有人形象地称它们“大槽子”。那时白洋淀还有水运业务,这小火轮拉着大船,没少运粮、运煤,运货物。没有运输任务时,小火轮儿和大船儿就停在码头,给我们水中玩耍增添了不少乐趣。
我们最喜欢到小火轮儿和大船儿上玩,可看船的师傅们,看得紧,不让随便上。但我们总有办法上去,到小火轮儿上走一走,进驾驶室摸摸舵,在大船儿上跑一跑,都是美的。现在想来那小火轮儿一点也不复杂,前面一个驾驶室,后面一个封闭的仓位而已。倒是那些“大槽子”,体型庞大,总有三几米宽、十几米长吧,每只船都有几个大船舱,深度大概得有一人深,反正那时我们很少有小伙伴敢跳进船舱去玩,不是腿脚倍儿利索的,跳进去,很难爬出来。
后来,白洋淀水运没落,小火轮儿和大船儿都闲置了,整天在码头停靠着,留下看船的人也不精心了,船上便成了我们的游乐场,奔跑、打闹、跳水、扎猛,每次都玩得“乐不思家”。
年龄大点了,离家上学、上班,很少去机站了,再后来听说小火轮儿被拆解卖掉了,心里着实可惜了一阵子。
这地儿成为旅游码头,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事了,我们小的时候更习惯把这一块儿称为“机站(方言音zàn)”。现在,扬水机站已基本失去了用途,连那个码头也废弃了,没有了人气,一片破败荒凉,实在令人心生感慨、惋惜不已。
图片【作者简介】周永战,雄安新区雄县人,现在法院从事文字工作。喜藏书,也喜读书,部分散文篇目收录《雄安温梦录》,13931378578(微信同步),雄媒社创作团队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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