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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前言:
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以势压人的詹家,本以为借助自己在私官两面都能手眼通天的实力,采取各种吊打的方式,完全能把这帮“穷鬼”们整治的服服帖帖,任由詹家摆布,可让詹家始料不及的是,前期百胜、红灯有恩于张知县,却逢这个张知县又是个知恩图报的主儿。
当然,这一系列幕后的神操作,又怎是文中人物自译,自然是作者前后呼应的蓄谋之笔啦……
只是,无论是刻意安排也好,推理逻辑也罢,在二十几个章节之后,一幅大手笔的画卷正在慢慢呈现于我们面前,故事情节也在逐步的丰满明朗化。相信后面的内容是非常精彩,且有一定嚼头儿的!
就在前些天,因某处细节方面的话题,与金老师交流了一下,居然已经写到80多章了。抛却情节内容不谈,单纯将这几十万字码出来,白洋小编都望尘莫及啦!
——碧水白洋
《淀上人家》(二十四)
那四个喽啰“噌楞楞”,每人拔出一把单刀就向红灯冲过来。一见冲来四个,红灯出手就有点儿狠。他捡起了地上的木棍,格开了冲到跟前的第一个人,当头砍下的一刀,身子向一边闪,轮圆了木棒就向冲过去的那小子的后脖根轴子砸去,那小子“吭”都没“吭”一声就栽在那里没起来。这时百胜和沂蒙冲了过来。他见百胜拿了把大镐,而沂蒙是空手冲上来的。他用木棍挑起一把单刀的护手,把刀投向沂蒙,喊了声:“用刀背!”沂蒙伸手接住单刀,向那仨喽啰杀了过去。百胜这时早已冲在前面,他使足了力气猛轮起了大镐,竟吓的这三个贯匪向后猛躲。有一个怆慌中竟退到沂蒙跟前,沂蒙看准了机会,用单刀刀背儿,斜肩带背劈下去,虽是刀背,这家伙也痛的大叫一声躺在地上起不来了。钟华这时也冲了上来,红灯顺手把自己手里的大马棒递给了他,这时就形成了仨打俩。红灯在钟华后边三步两步的跟着,随时准备钟华万一失手,上去接应。这时候,詹大善人早把持不住了。扶着椅子站起来,大喊:“詹家的孩子们,还不上手?给我齐帮动手的灭了这山东刁儿,冲呀!”娄小四也在詹家群里咋咋嚇嚇的又是跳又是叫:“还不听詹老族长的,冲上去打呀!”可詹家的子弟们却没人出头,没人动。詹得利这时一看事项不好,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又对那两个苦苦支撑着的喽啰骂道:“混蛋王八蛋!谁叫你们出去的,回来!”这两个喽啰听后,马上跳出圈外。红灯也对还在轮着镐头向前冲的钟百胜说;“百胜哥!行了,听詹大公子有话说。”詹大善人在船上,看詹得利不叫打了,气坏了。用手杖蹾着船板,咚咚山响,喊着:“不行,今天完不了!偷种我詹家族产,是欺负我詹家无人!詹得利。你要是詹家的种,你今天就给我死嗑到底!”詹得利皱着眉头,回头看了詹大善人一眼,向甄良才一扬下巴颏,甄良才向他点了下头,就到船上去安慰詹大善人去了。
红灯把百胜、沂蒙和钟华用手向后拢了一下,掸了一下前襟上的土,向詹得利拱手说:“詹大公子,有何见教?”詹得利像什么也没经过,悠闲的说:“本是一场比试着玩玩的事,闹了这么热闹。这样吧?你只要带着偷种我家祖传地产的人撤去,保证不再重犯,我代表我爹詹保长,甄甲长,不再把你们押送官府,不再追究此事。”百胜一听詹得利此话,怒从心头起,强忍住性子向前迈了一步说:“詹大公子,我告诉你:第一,这池淤淀边不是什么詹家祖产,而是无主百年荒地。我们也从来没有偷种你詹家一寸土地;第二,我们垦荒种地,不犯王法,你却拉来持刀打手、詹家族众,挑起械斗,险些造成流血事件,咱们一定要对薄公堂,一辩曲直!”詹得利撇起嘴角,说:“你个穷种骨头,你才几天不给我家打短讨饭吃了?池淤淀是谁家的,不是你说了算,我詹家自有《詹氏田亩册簿》原始记载为证,怕你把官司打到天上去?”红灯说:“詹大公子,前面咱们有约定,我和大舅比武论输赢,我如果输了,生死任你处置,我若赢了,你我同去仼丘公堂讨个公道。现在大舅还躺在那儿起不来,输赢早有分晓,那么,詹大公子,就请吧。”詹得利听到这,就翻了脸,说:“你个山东刁儿,也配和我约定?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地产,我自有《詹氏田亩册簿》为原始证据,我凭什么跟你去任丘县,愿告你去告,我候着你!”红灯说:“如此,你可不要怨我抢了你个原告。”詹得利说:“少费话!保长,甲长都是俺家的,我又有原证在手,我怕什么?我只有看着俺家的地,不再让你们这些穷种们偷种就完了。”这时,詹大善人在六舱上听到了詹得利不去县衙又急了,他离开了太师椅,站起来了,用手杖指着詹得利叫着:“上任丘县打官司你怎么能装熊,不去抢个原告呢?你以为你爹当个保长就得下皇封了?人在人情在,没人没看待!”詹得利只当没听他的,皱着眉头,黄着脸上了另一条船。詹大善人气的眼珠子瞪出了血,敲着船板大声骂,“詹得利!你个呒业种!你老子的话你都不听了!”他的这一句,一骂出来,引得詹家寨的人们哄堂大笑,纷纷说:“听啊!骂漏了,骂漏了!”气的詹得利脸都白了,也不管他詹家的子弟们上船没上船,怒喝一声:“开船!"就回了詹家寨了。
红灯和百胜招集了引种蓼蓝的乡亲们在地头说话。告诉大家,播种的事,先等两天,不要再和詹家起冲突,我们俩从任丘县回来,地的事就一定能解决。说完,他和百胜棹着船就奔李广,去了任丘县。
到了任丘县衙,张知县听说钟百胜和刘红灯造访,跑出了县衙侧门迎接。见面后向他俩躬身拱手作礼,口称:“二位恩公”。百胜和红灯并排站好,深施一礼说;“张老爷,您是本县父母官,我等本是您治下子民。岂可如此?”下来,张知县就手拉红灯、百胜的手,一同走到二堂,坐下,叫了差役上茶,啜茶叙话。
张知县问百胜在白洋淀扩种蓼蓝的事进展如何,百胜就把詹家寨扩种,詹保长利用家族控制土地,致使引种户无地可用。为了开荒引种,又遇詹家父子纠集詹氏家族在聚众闹事,险些发生村民械斗的经过告诉了张知县。张知县听百胜的叙说非常认真,详细问了池淤淀那一大条子漫浅荒地的情况。因为涉及到被废弃的古堤的问题,就叫来师爷去查找出《任丘县水利兴替录》。两个师爷仔细查索。才查到:本朝顺治年间,多年洪涝灾害之后,忽然连年大旱,淀底干涸。任丘官府组织白洋淀左近任丘所属三十二村,利用北起赵北口,经邵庄子,詹家寨,圈头村,采蒲台南到梁沟村一线自然形成的柴苇地做基础修筑一条大堤,挡住白洋淀水,给任丘县造出几万亩良田。当时那些柴苇地已多有归属。任丘官府以每亩一两银子的价银进行赎买。两个师爷还在《水利兴替录》内查出了当年詹家寨,詹家,卖给官府池淤淀的五百五十亩堼柴地的支出帐目和地契。大堤修好后,第二年,上游九条河就发来了没天大洪水。大洪水一举就把大堤彻底冲溃,形成断断续续一段一段的土台了,任丘知县还为此受到吏部勘察,以后二百多年始终没再修复。
张知县仔细阅读了这些资料,然后抬起头来说:“看来池淤淀这些地原来是属于他詹家的,可是,当年为修堤,早已被本县官府赎买。他詹家是收了钱的,这些地自然就不能属于他詹家了。尽管大堤溃湮了,它形成的荒地还应该是属于任丘县官府,属于国家!他詹家无论如何是不应该吞回去的。这扩种蓼蓝,明明是对我大清实业救国大有好处的事,在咱们县能普遍种植也是能富民利民,惠及一方的大好事。他詹家,是与我有老交情,可他三番五次这样横加阻碍,却是何道理?”他略一沉吟,说:“二位恩公,你们既到任丘县来了,就先住下。我马上派人把他詹家大公子詹得利传上来,估计今天他是到不了了,明天上午到。我把他着实训诫一番,令他改变作为,实实在在的解决百姓们扩种蓼蓝的用地问题。”
当天晚上,张知县叫一个书吏把他俩安排在县衙附近的连升旅店。告诉掌柜的,这是张老爷的朋友,要好好伺候,并先放下了一块银洋做定钱。日头没落,那个书吏又提来个食盒。说是老爷的夫人感谢二位危难中出手相救,亲自烧了两个小菜款待恩公。打开食盒一看,是一大盘蒜末凉拌卤牛肉片,一盘红烧排骨,一盘素什锦,两盘山西家腌咸菜,下层盒里是两大碗刀削面一小壶老陈醋。菜品精致、简单、实惠。书吏还从怀中拿出一瓶杏花村汾酒。百胜和红灯感激万分,一再请书吏代为向夫人致谢!
第二天,早上起来,百胜和红灯就去衙门向张知县致谢,张知县早就起来了,在二堂院里打太极。他们向张知县拱手致意,张知县说:“二位恩公不必如此,前番多亏仗义搭救,才有张某今日,幸得有缘二位能宿小县,我岂能不尽地主之义?我张某人若不是有朝庭定的官民有别之规,又赶得,马上要处理一桩二位报上来的公案,要避嫌,我真恨不得与二位一浮大白,秉烛痛饮。”然后他告诉百胜和红灯:“詹得利紧赶也得头晌到任丘,我单独和他谈,你俩不必参与,以免我训诫他话语太重,他更怀恨你们,日后你们一个村里更不好相处。放心,有关于制靛的事,有老佛爷亲自推行的新政,有我王年兄相讬,也关系到我治下富民强县的政绩,我是会给你们打开一条道儿的。”
百胜和红灯就到任丘街上去用了早点,闲转。眼看过中午了,那个书吏找到了他们,向他俩拱手说:“二位恩公,张老爷有请二位回衙门说话。”
在二堂的东配房,张知县再次接待了他俩。张知县告诉他们,他已打发詹得利回去了。他说:“詹得利一开始还不服气,他拿出了他家祖传的《詹氏田亩册薄》为原始证据,说池淤淀东边那块地有五百五十亩是他家的祖产。我说,你家祖上到詹家寨落户最早,地旷人稀,那时你在哪儿插上根苇棍儿,向上一报,那里就是你家的地,所以,那时这块地是你家的祖产。可是,后来本县要修大堤,占用你家的凹茬地,已被本县官府以每亩一两纹银的赎金赎回,它就已经不是你家的地产,而应属于任丘县的官产。我给他拿出了本县存档的《水利兴替录》,指着上面的记载让他看,他还不服气。我问他,有史记载你还不服,你就拿出那五百多亩地的地契来咱们看看,他拿不出来。我又拿出了他家当年卖这五百五十多亩地交出的地契让他看了,他才没话说了。我借机会狠狠的尅了他一顿,直言告诉他,扩种蓼蓝是有关实业救国的国政大事,也是本县富民强县的头条政绩。你不要再横生事端,百般刁难,再无理取闹,本县定严惩不贷。他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你们俩从昨出来,正当蓼蓝播种的紧要当口,也不留你们了。你们回去,就撒开手干,种蓼蓝用地的事,我会发个牌,列定条款,着下边保、甲长们依条执行。你们那儿,池淤淀的地,明确应属任丘县官产,谁开垦种蓼蓝,每亩每年向县府交五十个铜板,卖了靛再交钱,受灾不能出靛不交,由甲长负责征收上交。不是为了收这点钱,这样垦地种蓝的农户用地就有了合法地位。其它地方的荒地垦种,有阻止者,拿出地契说话,没地契不得横加干涉,有地契,但已经五年以上撂荒者,视为自动放弃地产,任由植蓝者垦种。”听到这里,百胜和红灯心里不由欢喜雀跃,说:“这个条例定的太好了。整个给我们扩种蓼蓝的脖子上解了套,腰里有了挺头儿,这下我们回去就放开手脚的干啦!”
…未完待续…
文//金恩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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