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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前言:
时间过的好快,又是周三了。
随着午夜的钟声来临,白洋小编也开始了审稿校对的编辑时刻。品读中为红灯、百胜种植蓼蓝的丰收成果投以欣慰,同时也为他们日后境遇捏一把汗。很显然,行船中所“突发”的遭遇,也不过只是后期阻挠的开始罢了……
因生物钟的紊乱,在此就不予以过多随笔,一切还是欣赏正文吧!
——碧水白洋
《淀上人家》(十五)
南王家壕的那五亩园子上,红灯留下的那半亩留种蓼蓝,开了满扇的花,紫紫紅红的花穗在碧绿肥厚叶子的衬托下,扶扶摇摇分外娇艳。引的全村的男女老少们都过来看,都说:“种这东西,不光能挣钱,还真好看!”“这半亩地留的种子,都够咱们村的家家引种了。听簪荣嫂说了,明年要引种的的人家,种子不要钱!”又有的抢着说:“人家山东来的红灯叔打了包票,种蓝,制靛技术他负责!”钟木头老爹捋着胡子说:“咱菩萨墩人行善几百年,今天终于出了贵人啦!”老套家大妈双手一拍大腿说:“对,这贵人赴下来是专领着咱们奔好日子的!”
过了重阳节,蓼蓝籽老了,红灯说:“该把花穗剪下来,收种子了。”他的话一出口,钟华就知道了,钟华知道了杨枝儿就知道了,杨枝儿知道了刘叶儿就知道了,刘叶儿知道了张大棹就知道了。一会儿就赶来十几个年青人。每人挎着一个簸箕,拿着一个小镰头扦花穗。
收完籽种后,就全部投入收割蓼蓝杆,原来摘过一遍叶子的杆上,在被摘去的叶梗的腋部,早都钻出了一片新叶子,现在长的早已如那留种的叶子一样大,加上那部分留种的蓼蓝叶子,这次收获的蓼蓝叶比夏季那次还要多。通过红灯带领着乡亲们一起制蓝,这次净得靛蓝五百多斤。红灯让把摘去叶子片的蓼蓝杆埋在一片苇地的向阳坡,上面除了埋了土,还复盖上厚厚的一层苇叶,他说这就是咱们明年的种条,明年春天插条种蓼蓝,发芽快苗株齐。
制成的靛,还是由红灯和钟华一起去高阳交货。这次质检仍是全优,杨木森给他们开价还是每斤一元钱,再三嘱咐他们,回去要做好推广、引种,扩大产量。晚上头睡前,还过来提醒他们,身上带着钱,走路要晚行早歇,小心劫匪。
他们还是宿在蚨丰商行的后院,第二天,早晨起来,红灯上街给簪荣和沂蒙每人买了块上海印花布,钟华给杨枝儿买了个小圆镜子,用过早饭,他们才推着小独轮车出发。
白洋淀人出门,在没有机动车的时侯,都愿意多走一段水路,所以他们还是把船停在了梁庄。回去的路,自然还是要回到梁庄去上船啦。
在奔梁庄的路上要过一条河,河上原来有一个大木桥。他们走到桥头才发现桥被烧断了,据老乡们说,是半夜起的火,天明人们才发现,两根主梁都烧断了,桥两边的行人,客商已聚了几十号人。地方上的保长,甲长派人扛来了两棵大树,看是要换大梁,但是,就是找不到修桥师傅。走到这个地方了,如不过桥向回绕,再到梁庄就半夜了,红灯知道,带着五百块现大洋在淀里走夜路是很危险的。他到桥头照量了一下,就回过头来找保长说:“我就是修桥师傅,我可以修这个桥。”保长听了说:“你得要多少工钱?”红灯说:“常言道:‘修桥度人过水之界,善发于心,无量功德。’善自有善报,我也要渡河,谈何工钱?我只需四五人帮忙。”保长听百胜文刍刍的一说,以为是善行菩萨降世,赶紧双手合十,口称“阿弥陀佛。”马上对甲长说:“你快去找几个精壮的人来,带着斧子锯配合这位菩萨修桥。”甲长去找人了,红灯回头对钟华说:“有帮手,你不用上前,牢牢的守着这个车。”钟华会意的点了点头。人来了,红灯先攀着桥下的斜支撑把两根烧断了的主梁卸了下去,然后叫那几个来人配合,用绳丈量了原来两条主梁在桥墩上的基座,从斜支撑上下来,他又用那条绳丈量了那两棵大树杆。用大锯把树杆截的尺寸合适,把树杆的四围砍把砍把,就派一个人从斜撑上过桥在对面接应,他和另外三个人用大绳子牵拉着把一个大树杆放在基座上,两边看的行人,见他们仨吃力,也纷纷过来帮忙。第一个树杆安置好了,又放第二个。两个主梁都就位、固定好了,红灯又请保长甲长找来一些横木,连同前边烧剩下的,都铺在两个主梁上。桥也通了,两边的路人纷纷过桥。红灯和钟华也向保长揖别,保长硬说红灯是“过路菩萨”,请他千万到小庄上一叙。红灯表明了自己回家心切,说:“今日就免了,下次路过宝庄,一定讨扰。”太阳都要下山了,他俩推上小车,快步赶着到梁庄去上船。
到了梁庄,天都黢黢黑了,在河边找到了船,把小车推上去,钟华去老乡家扛下了棹,搭到棹牙子上就开了船。船过了鲥侯淀,进入一条河,这时天上的残月被一块黑云遮住,倏忽一阵刺骨的冷风吹过河面,河面上泛起一片鱼鳞小浪,河两边的芦苇像两道黑墙,带着唰唰的苇叶声向河面上压过来。忽然前头影影绰绰出来一条小船,小船上有人在哑声喊着:“并肩子,上线开爬!对盘!(兄弟们,就在这儿动手!开干!)”红灯正蹲在大舱里整理小推车的车绊搭,忽然,“哗啦”一声,尾舱的盖板冲开了,从尾舱猛的窜出一个硕大的黑影,大喝一声:“吃片子!(吃我一刀)”呼的一声,一刀朝红灯砍来,红灯急忙向一边一滚,躲过了这一刀,这家伙毫不放松,又一刀向红灯砍过来。这回红灯没再躲,趁他刀还没到,反而一拳向这家伙迎面打去,拳头虽没打到他脸上,也让他吃了一惊。这时红灯却扭头便走,这家伙已跳到大舱里,口喊一声“哪走?”再举刀向红灯后背砍去,刀刚举起,被红灯左脚使一个后飞脚踢起,踢中那家伙小肚子上。那家伙用手一按,便蹲下去。红灯一拧身,转了过来,那只右脚早又飞起,直踢在那家伙的左额角上,那家伙往后便倒,扑嗵一声就掉在水里。这时,钟华说:“红灯叔,后面也上来条船!”红灯并不向后看,说:“使劲向前棹!冲上去!”钟华高高的站到四舱尾,使开了双棹,直向对面来的小船冲去。小船上的两个家伙,一个棹船,一个手持一把单刀,做好了跳帮的准备。而红灯这时,抄起了顺在船赶上的大竹篙,像挺起了一杆长枪,把枪术里的“拦、拿、扎”的招式都使了出来。他这一瞬间的发劲,把腰、身、腿的爆发力都集中到手腕上,一拦,一拿都呼呼生风,竹篙的铁丫子头在那个拿刀的家伙面前划着大圈小圈,使他捉摸不定,眼花缭乱。他觉得,左右上下像有十个、八个、铁丫子头要叼他的肉。眼看一个铁丫子头向他袭来,他用单刀一隔,啪啪两声,刀就被打脱了手,落在船上,他正想去捡刀,红灯一竹篙丫子又扎在船头上,小船被他顺势一篙就撑着靠到苇地边上去了,那个傢伙一仄歪身子也跌到水里。红灯对钟华一挥手说:“冲!”四舱就冲到前边去了。红灯赶紧放下竹篙,从钟华手里接过一张棹,拔下棹牙子,就插到四舱船头里的那个棹骨眼里去,马上变成了个前把棹,他俩合力齐棹,四舱飞快的向前划去。被他俩落下的那两个小船,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的大河面上了。远远的听到后面有人喊了句:“并肩子,风紧,扯呼!(兄弟们,情况危险,撤退!)”
船过了圈头,淀面宽起来,月芽儿又从黑云朵边露出了那条瘦峭的脸。离家不远了,轻风舒浪,一声一声的吻着船头。估计那些水匪是追不上了,红灯和钟华棹上也松下了点劲。钟华的后棹主要是掌方向的,船走直线还是拐弯都在他一双手上。这时他站在高高的四舱尾,直起点腰,只用一只手臂掌控着船行的方向,笑着说:“红灯叔,刚才从舱里钻出来的那家伙,看来是咱们开船前早就鞧在那儿的。”红灯说:“对,我们今天是遭水匪算计了,连咱们修的那个桥都是他们烧的,为的是让咱们耽误到天黑了再过鲥候淀的那条河,他们好在那里下手。”钟华说:“真厉害!说起来,我身上都还起鸡皮疙瘩。不过,红灯叔你那两脚,踢的可真麻利,那傢伙都没顧上还手,就被你踢到河里去了!”红灯说:“慢了还行?要是再和他耍个三花两招,前头一个船,后头一个船就冲上来了。他们一冲上来就会跳帮,光是船上这个,我们已够拾掇得了,再跳上两个来,我们还招架得了?这船上太小,腾不开地方,弄不好,我们真得吃了‘板刀面’了。”钟华好奇的说:“我听说你会‘太祖长拳’,这是上边的招数吗?”红灯说:“不是,这是散招,你听过《水浒》上武松打蒋门神一段书吗?他用的是自己的独门绝招,你知道叫什么?”钟华说:“听评书说过,我记的叫什么什么步,什么什么腿…”红钟笑了:“该记住的你不记住,那叫‘玉环步,鸳鸯腿。’我也是练长拳之余,向书上学来的。今天用上,还真是咱们救命招儿!”红灯棹着船低下头想了下,说:“可也怪,这股土匪是哪儿来的呢?这么知根知底。我看这菩萨墩上也不全都是菩萨呀!往下,不会很太平了。钟华,你和景祥,吉祥,佩祥有空闲,也要学点拳脚,缓急是会有用的。”
文//金恩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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