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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州讲故事之白洋淀旧事
《一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故事》
(一个男人)
刘四爷是个瓦匠头,手艺在方圆几十里是出了名的好,每盖好一处新房,四爷就会叨着旱烟袋,蹲在高坡上骄傲的说:“放心住吧!七八级地震出了事,算我手艺不行,我把手砸了。”过去人们穷,盖房用的都是土坯,稍微富裕点的也是里生外熟,可凡是四爷经过手的,还真就没出过事。但随着曰本鬼子的枪炮声,也打碎了四爷骄傲的心。
鬼子要在村里修建炮楼,把村里有手艺的瓦匠都召集起来,起初大家谁也不愿意干,在鬼子连砍了两个人之后,刘四爷站了出来,“我干。”
四爷还真卖劲,每道工序都是自己亲自来,哪怕每一块砖,每一片瓦,没多久炮楼盖好了,看着可真结实,日本鬼子拍着手直夸,“要西,要西。”乡亲们却在背地里骂,“狗汉奸。”
这么好的炮楼当然有人住,一下子就住进了十多个鬼子兵和七八个伪军,鬼子住进去了,雁翎队也就来了,望着这么结实的炮楼正在发愁,刘四爷偷偷的跑了过来,对着队长呵呵一笑,叫队员拿出一枚手榴弹,“随便扔吧!”手榴弹在距炮楼六七米的地方就响了,就听“轰”的一声,炮楼也随着塌了。
刘四爷回去后就把手砸了“哎,手艺丢人了,说过的话得算数。”
(第一个女人)
荷花她本人可不像她这名字一样好看。脸上天生有一块黑痣,人长痣也长,这痣都盖过了小半张脸,就为这二十多的姑娘了还没嫁出去,父母看着心疼,“哎,我们走了,这孩子可咋着”。于是就托媒人给荷花四处找婆家,还真就找到了,邻村的二柱,人不赖,就是腿拐,荷花听说是个拐子,就不愿意,结婚的那天,是穿着七条裤子过的门。
二柱也没强迫荷花,就是一门子的对荷花好,荷花也被慢慢感动着,随着两人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多,荷花睡觉时穿的裤子也就越来越少,五条,三条,当荷花穿一条裤子睡觉的时侯,日本鬼子却说来就来了。
荷花没有像其它大姑娘小媳妇一样,早早就躲进芦苇荡,她觉得自已长这样,还会有什么事,说鬼子是畜生,还真就畜生,抓住了荷花就往屋里拽,二柱箭一般的冲了上去,平常拐的脚仿佛也不拐了,二柱把身子挡在荷花的前面,鬼子的枪也响了,二柱睁着双眼倒了下去,临死前攥着荷花的手说:“花,你真好看。”荷花拼命的嚎着,突然,一下就脱了自己的裤子,拉着二柱的手摸着自己的私处,摇着喊:“拐子,你看看,你看啊!这是你的,这是你的”。
从此以后,村里的大街上多了一个脸上长着一大块黑痣的疯女人,赤裸着下身,一边笑还一边喊:“拐子,拐子!”
(第二个女人)
说也真快,1937年芦沟桥的枪声一响,38年鬼子就占了新安城,到处的烧杀抢掠,老百姓一听鬼子来了,就直往芦苇荡里藏,可李家村的女人们终究没藏住,被鬼子兵架着枪,把她们圈在了一块空地上,这时翻译官却笑呵呵的喊:“乡亲们不要害怕,这次皇军不抢人,就是让每村自愿出一名妇女代表去县城,欢迎和慰问皇军的到来。”空气显得凝重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翻译官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刚才还笑嘻嘻的,一会就像要吃人的狼,鬼子向空中放了一阵枪后,一个人从人群中抺了一把脸上的灰,站了出来“我去。”大家一看是李二嫂子,李二哥死的早,也没孩子,现在就二嫂子一个人过,人们都向二嫂子投去了感激和敬佩的目光,旁边的秀英说了话:“二嫂子,你。”
“我没事,我一个寡妇不怕。”
李二嫂子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的时侯,却发现一切都变了,人们都躲着她,仿佛她已成了天底下最不干净的女人,眼神中带着鄙视和嘲笑,秀英到来过两次,再后来秀英的丈夫也不让秀英来了,终于有一天,在一个雨夜,李二嫂子死了,上吊死的。把她尸体放下来,在她的脸上有两道带着血的泪痕。
村里的男人们在晚饭时叨着烟袋,无不惋惜的说:哎,多好看的人,死的早咧!李二嫂子坟前的秀英却哭着喊:“二嫂子,你死得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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