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江豁”

爱海滔滔

      数九隆冬再遇到寒潮来袭，仅在一夜之间，涛涛淀水就会化为坦荡无垠的冰镜。要是哪天北风呼啸，半夜间大风骤停，冰遇骤寒，迅疾加厚膨胀，相互挤压，发出滚雷般的响声。坦荡的冰面被错列成一道道几里、甚至几十里长的豁裂，两侧的冰块被挤压得嶙峋竖起，蜿蜒成一道冰河，白洋淀人称之为“江豁”。

      白洋淀人出行苦于淀水阻隔，没有船寸步难行。只有在每年隆冬的“三九、四九”时节，老天赐予一个多月的冰凌大道，人们才能神话般地在冰面上行走，还能撑着冰床飞驰，感到无比便利和惬意。可要是有一道“江豁”横在面前，会使南来的、北往的，推车的、担担的都望而却步，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儿了。

      白洋淀人因为经常走凌已经有了经验，用眼一轮就知道哪儿结实、能走人，这套经验被称为“识凌水”。即使是本地人过江豁也非常小心，他们手里拿着把篙丫子，这篙丫子的形状就和岳家军大破连环马的钩镰枪一样，既能撑冰床，又能钩捞落水物品。先循着江豁勘察通道，用篙丫子在汪着水的冰面上戳几下，感觉差不多能通过，就把冰床退到距江豁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嘱咐乘冰床的人们坐稳，然后站在冰床上用力撑，当达到最高速度时就冲向江豁，溅起一片水花，伴随着冰床上人们的一声惊呼，迅疾闯了过去。回头再看通过之处，冰凌已被压得粉碎，飘散在寒冷的水面，令人胆战心惊。

烂漫的孩子们最爱弄险，怪冰嵯峨的江豁旁边，成了儿童们的乐园。姑娘和后生率领着弟妹们在这里游戏，把孩子们放在自制的小冰床上，用力将他们推上“冰山”的制高点，然后突然撒手，任凭他们尖叫着从高处滑滚而下，连滚带爬地淹没在笑声里。孩子们一会儿就相熟了，你抻着我的后襟滑行，我用小冰床推着你奔跑。大孩子们登上花样儿的、冰刀的冰鞋，还有自制的冰滑子，在明镜般的冰面上翩翩起舞。

      现在太平盛世，人们有的是闲工夫，江豁旁边成了游人的乐园。脑筋灵活的人们利用江豁的冰景搞摄影服务。也有人在江豁旁边预备些冰上玩具，做起冰上游乐园的生意。诱人的钞票递来递去，欢声笑语到处飘飞。不过这只是一副海市蜃楼般的风景，禁不住春日和风暖阳的抚弄。一回首，奇丽的景物已全部化为乌有。

（稿件来源：白洋淀历史文化研究院；摄影：田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