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安美篇||扬子散文——《渔我所鱼》

牛牛日记

渔我所鱼

——扬子

      又路过那座肮脏的桥边。即使在疫情还算紧张的时刻，这里仍有人在偷偷的把物品摆上桥边，殷勤的招呼着过往的几个人，希望能有人稍作停留，挑选哪怕一样东西也好。当然里面总少不了那个看起来有点猥琐的卖鱼人。

      几个破旧的金属盆，被敲打得坑坑洼洼，外表黑白斑驳，里面却分类盛放了大小种类不同的鱼。鱼拥挤在狭小的空间里，艰难地“呼吸”着……有一两条实在憋不住了，忽然用力扭动身子，痴心想逃离，把少的可怜的水拨起点点水花。水花溅出小盆儿散落在盆儿边，摔得稀碎。

      这些鱼是从桥下的大青河里捕上来的。河水不知什么原因越来越少、越来越浅了。有人说是要等到水干涸了，好对大青河进行治理。就是从疫情防控稍松那会儿，我才感觉到河水真得一天天少起来的。

      水是河的灵魂，水少了，大河的气势没了，精神少了，象是丢了魂似的用混浊无神的眼睛看着两岸的花草树木和游人。

      最近几天，大清早我都去河边的公园锻炼，也同样看到大青河从睡梦中清醒，然而总能感觉到它昨夜失眠留下的满身疲惫，如我小时候，在鸟儿开心的啁啾声里醒来，看到父母起床后穿起破旧厚重的衣服哈欠声声，踉跄走动，隐约能忆起他们昨晚又为烦心事聊了将近一宿。

清晨，大青河也醒了，却是在人们的吵吵声中醒来。很长时间的断水使大青河变得河床裸露、千疮百孔，少许河水聚集在河中间最低处，形成一道细流(根本不流而是静止)，水面上几个小汀又把窄窄的水面隔成几片。几个渔人穿着南方采藕人常穿的半身的防水衣，试探着趟行在水里，合力拉拽着一面密密的网，一个人马上就要蹬上水中央的一小片土汀了。土汀上的鱼盆里，之前捕获的几条鱼，拖着受伤的身子惊恐的用尾鳍拍打着少的见底的脏水。这是大青河最近掀起的最大浪花了吗？

在渔人的大声吵闹和嘻笑声中，大青河拖着残败沉重的躯体，在早晨的清冷中瑟缩发抖……



我赶忙逃离，去到我常去的那个河边最美的所在，回忆小时侯的大青河。

具体是上初中还是高中，实在记不太清了，反正在那时，几个同学时不时便会相约偷偷来到河边。

那时河两岸还全是高高密密的庄稼，庄稼地里一条不细心辨认根本看不出的小路，我们会乐此不疲地在里面穿行，直到出现在敞亮的河边。河岸荒草丛生，很是破旧，只有这里留有一块小小的平台。清清的河水静静地流淌，很像那时的父母和他们周围的很多人，破衣烂衫却干劲十足，日复一日地在贫瘠的田地里操作收获并开心快乐着。几条活泼的瘦弱的小鱼，习惯了我们的到来。它们会游到岸边的水面，自由自在地游着，等着我们把从饥饿中省下的一点玉米饼渣儿施舍给它们。我们爱它们。有时我们会从岸边垂柳上扯下长长的枝条，做一次垂钓者，也感知一下古诗里古人垂钓的感觉。

之前，我也爱吃鱼，每闻到邻居家传来的鱼饭香，就忍不住咽口水。可自从坐在青河岸边上，看着鱼儿们开心纵情地和我们互动，我便开始反感了那种鱼饭的味道了。鱼儿们在我们下的“钓钩”旁嬉戏追逐，无所顾忌，有时想起了姜尚磻溪垂钓、孤舟江上雪中垂钓……我根本不希望钓它们上来，到底在钓什么呢？

玩得尽兴了，我们会趁阳光正好，跳进河水里。那些鱼儿始终在我们前方，有时还会在我们将要途经的“路上”倏忽穿行。回校回家后，我们又要表面畏惧内心窃喜地接受老师和家长的批斗了。

      如今站在曾经的充满回忆的地方，小小平台已然不见，成了有木质护栏围挡住的小路。我轻抚木栏，可宽阔的泛绿的水面消失了，留下一片狼藉的河床和马上要断掉的细流。曾经的和我一起快乐的小鱼儿去哪了呢？是到了大海，还是已经死掉了？

死寂的河道又喧嚣起来，几个猥琐的渔人，嘴上叼着烟，拖着长长的鱼网走来了。那片消瘦得可怜的青河水，浑浊起来。映出的蓝天与白云也剧烈的抖动起来，扭曲变形了。

那方，青河桥头，破旧的鱼盆里，鱼又开始密集并扰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