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30【白洋淀草根文学】)元妃李氏家族的浮沉(2016.12.13)

水梦家园

李师儿

金章宗元妃李师儿，出生在白洋淀边的渥城，就是现在的安新县城。李师儿的父亲叫李湘赠，母亲王氏。父亲在朝为官因事获罪，当朝将李师儿没入宫籍监当了宫女。

李师儿生得姿色绝世，聪颖过人，从小受过文化教育，受到官宦家庭的熏陶，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加之善解人意，讨人喜欢，在皇宫内院，很快得到金章宗完颜璟（jing）的赏识，命其陪侍身边。一次，李师儿陪章宗赏月，章宗信口吟出：“二人土上坐”之句，正在寻句续咏时。李师儿应声接道：“一月日边明”。这出乎意料的拆字工巧绝对，令金章宗刮目相看，宠幸有加。在明昌四年（1193年）被封为昭容，次年进封淑妃，承安四年（1199年）立为元妃，时为六宫之主。


白洋淀内李师儿塑像

金章宗把李师儿视为掌上明珠，到了出双入对、形影不离的地步，对李师儿百依百顺，言听计从。常陪师儿回家省亲，巡幸渥城，看望了老丈人李湘赠，丈母娘王氏，认识了大舅子李仁惠，小舅子李仁愿。一家人对章宗当然是百般逢迎，胜接天神。

为提升李氏家族的声望势力，也是彰显皇恩浩荡，章宗对老丈人不计前愆（qian），封李湘赠为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陇西郡公。把老岳母王氏也诰封为陇西郡夫人。

李湘赠本是获罪受惩之家，所居房舍与当前身份已极不相符。况金章宗经常巡幸渥城，起居也感觉大为不便。一天，在李师儿家谈到，想在渥城勅建行宫。在李师儿一家人，尤其是李仁惠、李仁愿弟兄的尽力怂恿下，金章宗决定重修渥城，建设行宫、景观、庙宇。并将此事交由李仁惠、李仁愿弟兄二人监办。



李氏兄弟请下了圣旨，即主持大兴土木，进行超规模建设。改建后的城墙，周围长九里十三步，高三丈，阔九尺。护城河深一丈，阔四丈。城设四门：东有“景宁”门，西有“广德”门，南有“来远”门，北有“安仁”门。气势恢宏，雄伟壮丽。有诗赞曰：“曲绕青龙卧碧流，潺潺固保帝王州。休奇震禅石相斗，谩诩(xu)投鞭功可收。水园波光濯剑影，昆池响吼动鲸秋。烟云荡漾连霄汉，借看蜃生海市楼。”在城内东南角修建了章宗行宫，名为“建春宫”，宫内有百亩荷花池，曲栏绕径连接亭台楼阁，美不胜收。在城墙东南角，修建了一座“望鹅楼”，楼下有大、小鹅池，是章宗、元妃游幸之所。时人也有诗赞：“雨过春塘绿漾纹，望鹅楼上晓登临。双双顾影随桃浪，俩俩呼群傍柳荫……”描摹了章宗、元妃双双观鹅的情景。还为元妃专门建了“梳洗楼”，后人有诗曰：“章帝行宫俯碧流，当今歌舞地成丘。晓梳云鬓云侵户，晚浴冰肌月满楼……”在城中西北角，专为元妃李师儿修建了香火院，名“静聪寺”，据《乾隆新安县志》记载：宏丽伟绝，为邑巨观……。近年在修县城北大街时，挖出了镌有“静聪寺”的汉白玉断碑。



建设渥城，工程浩大，所用钱粮、人工无数。李氏弟兄自恃奉旨施工，上收官银下聚捐助大发其财。还借鸡下蛋，搞了许多私家工程。不但渥城之内，就连安州、雄州、容城都修建了自家庭院和戚府，连络不绝。

金章宗对这些贪腐行为视而不见，只看到渥城面貌一新，彰显了皇家气派。为彰李氏弟兄之功，封李仁惠为宜徽院兼安国军节度使；封李仁愿为近侍局使少府监。李仁惠、李仁愿趁机进言，金章宗一冲动，就降旨把新安县升为新安州。李氏弟兄凭着皇亲国戚的关系地位，先发其财，再升高官，“兄弟显达，势倾朝端”，不可一世。



金章宗

哪朝哪代，都有直言敢谏的大臣。金朝的侍御使宗端，看不惯李氏兄弟的胡作非为。直接给金章宗上书，提醒金章宗应该“远斥小人”。金章宗对宗端的意见还算重视，心中揣摩：“谁是小人呢？”百思不得其解。竟派李仁惠去追问宗端，宗端见章宗竟昏庸如此，非常气愤。毫不隐讳地说：“你家哥们儿就是小人中的典型人物！”李仁惠拂袖而出，觉得有恃无恐，把宗端的话向章宗学了舌：“宗端说的是俺家哥们儿，这不是诬陷好人吗？”金章宗沉吟了半晌说：“你家哥们儿也该注点儿意了，照顾点儿影响。要是闹出事来，小心我罢你们的官！”但碍着李师儿的面子，到了儿也没把李氏弟兄怎么样。过了一段时间，就把此事淡忘了，依然还是姐夫、舅子的亲密关系。

金章宗永安元年（1196年），驻守北边的将士打了胜仗。章宗仍把李仁惠当作心腹大臣，委派他代朝廷劳赐得胜之军。来到军中，李仁惠自作主张，一方面封官施赏收受贿赂；一方面虚报冒领国家钱财。一次劳军，竟售卖大小官职一万一千个；授赏近二万人。用去国库白银二十万两，绢五万匹，铜钱三十二万贯。真是个大手笔的贪官，从中侵克国家资财，收受贿赂赃款简直难以计算。在金朝的官宦之中，“蠧（du）国肥家，专权害政”的，谁也超不过李仁惠。


李氏兄弟

李氏弟兄是靠裙带关系升官发财的，有钱有势之后，更是大行裙带关系之道。他们的亲戚故旧，甚至乡党坊社，只要能粘得上边儿，挂得上线儿的。是官员的能攀附上升，投机钻营的无不致富。李氏家门一时“冠盖舆马，沓然填集”。声名大噪，至盛至极。

从哲理上说是“物极必反”；从道义上讲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昏庸刚愎的章宗完颜璟，于金泰和八年（1201年）薨（hong），卫绍王完颜永济继承了皇位。文武大臣们纷纷参劾李氏家族，揭发他们的累累罪行。其时卫绍王对李氏家族也已厌恶至极，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缘故吧，卫绍王下旨：将元妃李师儿贬为庶人，李师儿为免受冷宫之苦，仓皇逃出皇宫，潜回老家隐居。终因落差太大，抑郁成疾，死后葬于新安县端村北五里的“黄土台”。



抄了李师儿父母、兄弟的家，资产没收入官，将李氏父子收监。其后如何，因无记载，不知所之。

算来金元妃李氏家族，从兴至衰不过十年时间，即化作浮沉一梦。豪宅巨产今何在？只留下“黄土台”一座荒凉土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