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安茶社】淀上人家（九十三回）

花开明媚

      编者前言：

      伦理纲常香火论，道德沦丧逆天规！

      在詹二先生阴暗的内心深处，那唯有自己一直铭记的仇恶，终于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找回了失衡的砝码。这份畸形之恋，在几个夜晚中云雨纷纷的苟且之后，也得出了孽缘之果，只是这个果在这种家族基因裹挟下，最终裂变成啥样，真的让人无法预判，无法想象……

——碧水白洋

《淀上人家》（九十三）

陈说利害趁虚入，祛除戾气惠风生。

春妍赶紧说：“你说，爸！”詹二先生缓缓地说：“本来，我说过，传宗接代的事我给你解决。你看，我在天津给你订做这双皮靴，就是为了不使得利总看你不顺眼。回来后，我派葛黑子他们去砸暗门子，把小寡妇逼走，让得利回来，就是想让他给你留个种，让你传宗接代。谁知葛黑子他们太恶，太黑了，竟把小寡妇杀了，这就又惹恼了得利，狠心的他又跑了，可奈何呀？”春妍听得也失望的叹了口气，詹二先生说：“又说回来了，得利这个没用的东西，早被那小寡妇掏空了，他就是在家，也不知道他还行不行。这样吧，春妍，我今年四十出头，正是人们常说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龄。不行就请你今日曲尊，就让我越俎代庖了吧。”春妍听到这里，心像被蝎子蜇了一下，向后一闪身说：“爸，这怎么行，我可是你儿媳妇呀！如这样了的话，就是出来个儿子，他是谁的后呀？”二先生义正辞严的说：“是谁的后？当然是詹家的后，是詹家的香火传人啦！我问你，詹得利是谁的儿子？”春妍嚅嚅嗫嗫地说：“当然是你的儿子。”詹二先生斩钉截铁的说：“不！他不是我儿子，他是我大哥的儿子！当年我结婚后，得了阳萎的病，我大哥高喊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抢占了你妈，就这样有了詹得利。谁又敢说詹得利不是詹家的后，不是香火传人哪？二十多年了，被你大爹欺负，我心中的这口怨气始终就没平复过。今天，詹得利这样不争气，也正是苍天有眼，叫我解解我二十多年来的郁闷疙瘩。”春妍害怕地向后挪了一下身子说：“可是我毕竟是您的儿媳妇呀！”詹二先生向前探了身子说：“你是不是我儿媳妇不重要，比这重要的是，你得要完成传宗接代，在詹家门里才能当掌门媳妇！比这重要的还有，你得有了儿子，你妈才再不敢小看你，得利才不敢找借口，一纸休书休了你！”春妍听着这话吓的浑身都抖了起来，詹二先生又紧接着说：“你就没想到？得利这样个熊样子，随时都能给你写下一纸休书。拿了他的休书，出了这个门，你到哪儿去？回小南街你姑姑家吗？你姑父，你表哥还会收留你吗？”一听到这儿，春妍害怕得像被抽去了筋儿，浑身都没一点劲了，身子颤抖，不由地向后倒下去，黑暗中，那个大黑影向她扑过来…
丫环小翠从来睡觉就轻，正睡着，忽然听到上房里“咕咚，咕咚”的声音，和强压低声的大呼小叫的声音。她警觉的披衣出来，走到院里，才听出，是有人在上房屋里炕上翻腾，和男女气喘吁吁的声音。她也十七八了，男女的事也略知一二了。大少爷没在家，这是谁呢？一想到这儿，可把她吓坏了。不管是谁，被自己看到了，这就是自己天大的祸事，自己小家小主的小姑娘可是䞍不住这个。她再也不敢听了，马上遛回屋去，闩上门，用被子蒙住了脑袋。天蒙蒙亮了，她才从被子下钻出来，刚钻出来，就听到堂屋门响，她又好奇地凑到临炕的玻璃窗边去，撩开窗帘角看。只见是她家老爷，詹二先生，正从窗前走过去，奔了前院。
到了前头院，詹二先生进了堂屋，在东厢房的炕上，筱夜香还在四挺八乍的睡。詹二先生脱了他那件灰衣服，爬上炕，也躺在了筱夜香的身边。
天光大亮了，筱夜香才醒来，一边说着，“这一夜睡的真香，”一边就又去找补詹二先生，詹二先生一个劲说：“天亮了，人们都起来了。”筱夜香还是说：“我不管！我不管！”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抚下去。
早晨起来，詹二先生，容光焕发，心中洋溢着一种复仇者的快感。甄良才在门外咳了一声，詹二先生大声说：“是甄先生吧？快请！”甄良才进来双手打拱说：“二老爷早。”詹二先生说：“甄先生有何见教？”甄良才说：“昨天下午我到烧饼庄去了，见了那村的甲长，邵老尾巴。打听那村的暗门子。邵老尾巴说他们村早就有一个暗门子，一说‘小白鞋’，没有不知道的，那儿是宿奸，聚赌一条龙，很嚣张。我又打听少爷的下落，他说：‘你家少爷是到她家去了，已住了十多天了’。老爷，你看？”詹二先生说：“得利去了烧饼庄了还不好说，咱们是一个保，你是一甲，他那儿是二甲，你去告诉邵尾巴，叫他暗中保护着得利点，别叫他伤着，碰着的。出了事，我拿他问事！”甄良才见二老爷并没说怎么把得利马上弄回来，他也没敢问。
一连着十几天，筱夜香，天天晚饭吵吵着要喝那又香又柔的酒，喝了后，她就睡的比死猪都沉了，詹二先生自是趁着夜色到后院去干他应该干的事。有一天，春妍在公公怀里躺着，小声说：“我身上每个月来的都很准，可这个月已晚了两天了，还不来。”詹二先生一机灵：“你是不是真有孕了？”春妍说：“我也不知道。”詹二先生说：“这样，明天你就推说头痛，我就给你叫个郎中来。”说完不由地笑出声，“哈哈，要是真怀上了可好了！”他马上从炕上爬起来，穿衣裳就要走，春妍说：“天还早呢，干什么这么着急走？”詹二先生回头吻了下自己的儿媳妇，又在下边攥了攥儿媳妇儿的小脚，说：“不敢造次，千万不要动了胎气。”说着就回去了。
第二天，早饭时，詹二先生叫丫环小玉到后院请少奶奶到前院来吃早饭。小玉回来说：“少奶奶说她头痛，不能过来，请二老爷和二奶奶先用。”詹二先生说：“病了得请郎中，怎能忍着呢？”随后，就叫甄良才去请了圈头常住詹家寨的郎中陈百草，过来诊脉，陈百草过来了，在小玉的引领下，去了后院给春妍把脉。一会儿，陈百草兴冲冲地带着小玉过来了，进门就作揖给詹二先生和筱夜香道喜：“恭喜二老爷，二奶奶，少奶奶得的不是别的病，我把出来的是喜脉，少奶奶身怀六甲了！”詹二先生猛然拍桌子一掌说：“好！我詹家薪火相传，后继有人了。”筱夜香也高兴地站起来说：“百草先生，你把的脉可是真？”陈百草揖手说：“回二奶奶，千真万确。少奶的脉相流利非常，圆滑如珠、回旋有力、速而不滞，明显的是喜脉。”詹二先生把手中的水烟袋向下一压，说：“行了，但不知先生可断得出是男是女否？”陈百草说：“据我断来，少奶奶脉象左手宏而劲。右手缓而弱，男左女右，可以断定少奶奶所怀是男而非女。”这话把筱夜香也说乐了：“哈哈，还是我儿子得利有出息，才在家住了十来天，就种下了个带把儿的！”詹二先生对她说：“你也别高兴的忘乎所以了，往下你保胎，安胎，服待你家儿媳妇的事多着呢！”筱夜香嘻嘻笑着说：“为了我的大孙子，为了我亲儿子，多烦多累我认了！老头子，你看着吧！”詹二先生叫过了甄良才，拿过了十块脉金，酬谢陈先生。陈先生去了，他马上吩咐甄良才：“甄先生，你还带三个人去烧饼庄，带上一百块钱，通过邵尾巴，还是去砸那个暗门子，这一百块钱，给那个‘小白鞋’，叫她走的越远越好。记着，叫邵尾巴亲自送她走。告诉詹得利，他媳妇已经给他怀上他的种了，叫他快回来。”
詹得利这次果然很快就回来了。一进门就被詹二先生训了一顿。詹得利忙不迭地向詹二先生道歉。说好的，表示往下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媳妇，安全渡过妊娠期，保证给咱詹家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筱夜香的态度也马上变了，给春妍又熬莲子汤，又煎驴皮胶，春妍一动，她就赶紧上前去紧扶，说丫环们粗手粗脚不放心。
詹二先生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看着家里“戾气尽除，惠风和畅”的变化，他从心里高兴，也自己暗自赞扬着自己用计之高，一箭双雕，既雪了大哥当年欺负自己的耻辱，又彻底理顺了詹家的家庭关系。

…未完待续…

文//金恩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