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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安茶社】淀上人家(七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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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6 16:57: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IP:山西

      编者前言:

      与传统戏台有所不同的是,戏曲的功夫是在嗓音上,而武术的魅力则体现于肢体的舒展与陡然间的爆发力之间衔接转换的感官享受。不过,对于武术的理解,白洋小编还是有些自己的认知,那就在此加个话外音哈!
      自古以来,武术在广大百姓当中,其搏击技能以及健身活动的普及地位是其它项目所无法比拟的。毕竟,在历史长河的每个朝代更迭轮回中,所有君主帝王们,几乎都是在那些勇冠三军的将领们辅佐下,才成为那个时期的一方霸主;而坊间津津乐道的江湖纷争中,更是成就了不知多少个武林至尊乃至江湖侠义道上惩恶扬善的身前身后事……
只是,在进入科技时代以来,对于“江湖”中那些身怀绝技者,我们在予以崇拜之余,似乎一些不同的声音也在不断充斥着大众眼球,特别是近来那些“马保国”式的闹剧,更是对中华武术的声誉拉低到了极限。
但我们不可否认的是,现代武术与民国前的武术,其差别还是非常巨大的。现代武术在招式上以欣赏性、观赏性为主线,而早期武术还是注重于时效性和致伤致死性为目的,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真功夫吧?
“强身健体”在本文中,对于这两拨队伍来说,应该是最为贴切吧。但有一点,我们必须认可:在“强身健体”过程中,身体的柔韧度和协调性,还是远超于常人的。这点在二十三大集的对弈中,足以佐证了这点。
——碧水白洋



《淀上人家》(七十三)

你方唱罢我登场  武术狮子舞太平

唱戏的大幕才刚落,天成爷带着村里的锣鼓队就在两个戏台之间空场子边上敲响了家伙点,咚咚咚,嚓嚓嚓的好不撼动人心。在家伙点儿的震响中,东戏台和西戏台上同时各出现一面大旗。西戏台的大黄旗上横书大字“詹家寨少林会”,东戏台上的大红旗上横书大字“詹家寨五虎会”。两面大旗在旗手的翻动摇摆下,呼啦啦地飘。锣鼓点儿忽换成了“急急风”,在“急急风”的快捷急促的节奏下,两个戏台上各鱼贯冲出一骠人。东戏台的人有男有女二十多个,个个精神炯炯,英俊勇武。戏台底下人们一看就认出来了,带头的是钟百胜家的大小子,郭钟华。带的人里有钟景祥,钟吉祥,还有钟木头家的钟石头;杨老套子家的女儿杨枝子,刘老倌家的女儿刘叶儿,张二舱家的儿子张大棹;李大桅家的儿子李合叶……人们一看都是咱詹家寨的子弟们,姑娘,小伙们在武学里出落的体格健壮、身手矫健、不禁个个拍手叫好。

再看那西戏台上,出来一骠头戴黑巾,身穿一身黑的外乡人,除了有个别人认出,是二十三年集上打过架的那俩以外,其他一个也不认识。再看他们,个个横眉立眼,孔武狰狞。有人问:“我的妈呀,这是从哪儿赴下这么些个活五鬼呀!”马上有人说:“嘘,小声点儿,这是詹家大院里招来的看家护院的!”又有的说:“大过年的,图个吉利,咱躲远点为妙!”

接着,双方就耍起来。东戏台上,全部出动,站好方阵,打起了一套“太祖长拳”。长拳舞得古拙精道,出神入化,中规中矩。西戏台上,也就是那十二个黑衣武士,一起耍了套少林长拳。这时台下的乡亲们已经没兴趣看这些外来的“活五鬼”耍拳了。而台底站着的三两个人中,就有刘红灯。刘红灯仔细的看着他们耍的少林拳,品味着,揣摩着,比较着,他知道,少林拳是以“太祖长拳”为基础发展出来的,但比较起来,其套路还是有“短小精悍,严密紧凑”的优点。其拳形:刚健有力,勇猛快捷,刚柔相济,动静相宜的特点很明显。他默默的用“太祖长拳”里的一招一式,和少林里的一招一式比较着,搓摩着,他虽知道,少林拳就是来自太祖长拳,可他心里却思考着学习“少林拳”的长处,改造“太祖长拳”的一些招式的方法,以图战胜“少林拳”。他又看了他们耍的棍,棍法的基础就在拳法,所以他又发现了几招和“太祖拳”发展过来的棍法不一样的地方,他决定,先把这些招数记住,回去再找沂蒙研究具体破解之法。

而百胜和簪荣,两口子则站在东戏台下边的乡亲群里,看着台上自己的子弟们在台上表演。

钟华先耍了一套单刀,刀法精熟,花团锦簇,风雨不透。枝子又耍了套剑,剑舞的矫如翔龙,霍如射日,暗藏机锋。又看景祥耍了套棍,见景祥棍势凛厉,棍法老辣,拒敌若城壁,破敌如雷电。非常满意,说:“这冬仨月,光练唱戏了,想不到这小子,功夫还一点没撂。”正想回家,下一个出来的是吉祥,但见他十多岁的年纪,手执一根丈二长的银枪出场,簪荣不由的怕他人小,耍拉不开,就拉了一把百胜,站住回身再看。只看吉祥猛然挥枪出手,瞬间发力,拦、拿、扎,似把腰身的全部劲力通过手腕都凝集到了枪尖上,迸发出去。每一拦,每一拿都呼呼生风,使枪前段看着大圈小圈捉摸不定,枪身宛如游龙,灵活异常。猝然一枪扎出去,则如箭脱弦,疾走一线,瞬间吞吐,力似奔雷,快如闪电。看的两口子都愣了,看着小吉祥耍完一套枪,百胜说:“怎么样?咱三小子一条枪耍得可算精奇吧?”簪荣说:“从学这个开始,才两年,就学到这个家业,真不赖呆!”百胜说:“你也不看着教他的师傅是谁?”正要向外走,看到沂蒙站在旁边抱着刘承看。簪荣笑着凑过去,抱过刘承,亲亲他的小脸,说:“夜深了,看冻着孩子。”沂蒙说:“小家伙,乐得看不够!我给他穿得厚。”簪荣用下巴点了一下东戏台:“妹子啊,你也不上去走走场。”沂蒙说:“不啦,我练的都是些不中看的招儿,”说着把下巴颏向西边那个戏台一点“叫那边的看了笑话。”说的簪荣抱着刘承碰了沂蒙一膀子,说:“个死妹子,看得瑟的你!”

两边的武术表演刚结束,詹天成带着他的狮子舞就进了场。他们舞的是北方狮子,刚猛,凶悍,矫健。每只狮子都是由两个人组成的。前头一个人双手举着大狮子头,把它套在自己头上,可以操作狮头上眨眼睛,张合嘴,吐舌头等动作。后一个人双手抓紧前边人的腰,身披上缀满麻缕的“狮皮”,屁股上安着一个大尾巴。两人巧妙配合,摇头,摆尾,抖毛,舐前脚,前扑,上跳,非常生动的演绎出狮子的形象。狮舞是由两个狮子对舞的,红狮子为公,黄狮子为母,两个狮子配合默契,顾盼生情,谐趣横生。而这这两个狮子,又是在“引狮郎”的统领和引导下舞动的。今天这位“引狮郎”就是天成爷,只见他扎巾软靠,腰系大带,足登粉底软靴,一个拳头大红绒球,在头顶上扑楞楞乱颤。四十来岁年纪,仍然是显得浑脱潇洒,英气勃勃。只见他手执彩灯绣球,一个前空翻,高高越过了两个狮子头顶,而两个狮子也头尾相随追逐绣球腾空跃起。他又一个后空翻跃上了戏台。两个狮子也追逐绣球跃上了戏台,在戏台上耍弄一番后下来,他又一个旱地拔葱,跃上了场子中央的梅花桩,拿绣球逗引着两个狮子,两个狮子抖抖毛,又一起稳稳地跃上了梅花桩。他在梅花桩上挥动绣球,吸引双狮进退碾转,闪展腾挪,两个狮子险中求稳的完成了所有动作后,他忽然一个云里翻,跃下梅花桩,令人惊奇的是两个大狮子,也用同样轻巧的动作跃下梅花桩,稳稳落地。

狮舞结束,元宵花会也进入尾声,鼓乐手们卖力气地奏响了《得胜令》。在这热烈火爆的节奏里,洋溢着一种功满志酬的气氛。詹天成用自己腰里的手巾擦擦汗,却回想起前天,为从詹家祠堂拿出这套狮舞道具,和詹二先生、詹得利发生的不愉快。

前天,他詹家几个儿孙辈儿找到他家。看着村里今年十五闹红火,又有戏,又有武术,他们几个技痒了。想要天成爷带着他们再耍一回狮子。原来,詹家族里十几年了,就由天成牵头,组成了一个狮子会。当时为置办狮子道具,锣鼓响器,向当时族长,詹大善人提出由家族出钱,詹大善人不同意。最后是在詹天成的带动下,族里有二十二家捐资,才置办下这些道具和响器。这些东西比较占地方,他们每次用过后,就把它拿到詹氏祠堂的西配间放置。

这次要取出来用,詹得利不让拿,他说这些道具、响器,是他大爹时拿钱置办下的,是他自己家里的东西。詹天成一有气就找到了詹家大院,在堂屋正房,拿出了当时捐款人的字据叫他看,詹得利看后说:“这个字据上,每一家都是咱们詹氏一族的人,这正说明了这些东西是詹氏家族的族产!我爹是詹氏家族的族长,他老人家不同意,谁也不能动这些东西。”詹天成又亮开字据,叫詹得利一家一家的数,上面二十二家捐款的钱数以詹天成家最多,每家多少,都记的清清楚楚,唯独没有詹大善人家的名字,也没有他大爹一分一厘的捐资。詹天成说:“当时你还小,你大爹管事,从字据上看,他因不同意办狮子会,不同意置办这些道具和响器,所以你家没出一分钱。钱,是以我为首,詹姓二十二家自认,捐出置办而成。你大爹虽然是族长,但他既不同意,又没出钱,这当然就不能算是你家的。我们出钱的二十二家从来没人说过再把它充做族产,连你大爹也没说过把它算成族产。到你这儿,怎么就把它说成了是族产了呢?”詹得利强辞夺理地说:“不是族产,你为什么把他放到祠堂里去?”詹天成说:“祠堂是詹氏家族六十二家的祠堂,不是你家的大院。如果放在祠堂里的东西就是族产,那么东配间你家放的一囤的麦子,就应是咱詹家,人人有份的族产啰!”一句话问得詹得利翻了脸,他一拍桌子站起来喊道:“詹天成!你说这话是要吃大户,砸明火吗?”这时东配间的门帘一动,走出了詹二先生,他皱着眉头,手托着水烟袋,向詹得利压了一下,说:“得利,怎么跟你爷说话呢?老不改你的坏毛病。咱们本是一家人,这是你爷爷,你像什么话?”说着,向詹天成拱了一下手说:“天成叔,你大人不见小人怪,他懂什么?你说的办这事时,他还只是八九岁的孩子,他什么也不知道!跟我说。”天成说:“还是老二你明白,那么你看?”詹二先生说:“我在屋里已听清了,这套狮子道具和锣鼓响器,死了的我大哥,一没经手,二没往里边捐钱,它应该属于捐钱的二十二家的。不能因为在祠堂里放了放,就改变它的属性。这样吧,今天你就把它们都拿走,该使,使,该用,用。用完了愿意还放回祠堂来,照样放。”

詹天成乐呵呵地跟拿钥匙的甄良才去祠堂取这些东西,路上,甄良才在天成耳朵边小声说:“开水浇了鳖蚨(蚂蚁)窝了,顾不上了!十四得的信儿,河间府水师爷非得再要一万两银子!”一听“一万两银子”,把詹天成都吓了一跳,想再问,甄良才已向前赶了两步,回头说:“天成爷,你可紧走两步哇,回来我还得下账呢!”

天成爷这两天带着两个狮子,复习操练,赶着安排晚上演出,一直没有抽出空来找百胜红灯交流情况,现在他心里再也等不及了,脱了身上的行头,穿上棉衣,就急怱怱的向村东头走去。


…未完待续…

文//金恩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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