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安散文】李景霞 || 成都漫游记

说一是一

成都漫游记  

作者/ 李景霞

人生无梦，文艺镇痛 ，因为赵雷的一首成都民谣，因为有个共同的朋友在那接应，我和先生大鱼终于在无数次的纠结中下定决心，我从暑假温度适宜的沙发塌上，他从芜杂的单位琐事里拔出身来，去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背着火烧去看你

朋友在四川谋生，听说他几乎买不到驴肉火烧，甚是想念，于是决定背着火烧去看他。行李一再精简，火烧，驴肉却不能减，真空打包好，一路把沉甸甸的家乡味道背过去。傍晚双流机场落地汇合，汽车驶进朋友居住的小镇，仿佛跌进打翻的绿色调色盘，到处是深深浅浅的绿，你会觉得这里的空气都突然有了一种跟绿有关的味道。一行人踏着暮色去吃了当地的烤鱼烧烤和冰粉。驴肉火烧和麻辣烤鱼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开启了我们成都行的序曲—-沿着朋友精心规划的路线，三人自驾，边走边游，一路朝成都而去。


    刘文彩庄园

            ——从小学课本走进现实



走进大邑县安仁镇的刘文彩庄园，仿佛有点走进熟悉的陌生人家的小激动，那个小学课本上和黄世仁等齐名的恶霸地主的形象又从遥远的记忆里翻将出来。

这座典型的川西特色老建筑满足了我天生喜欢老物件、喜欢陈旧的沧桑感的喜好。走进庄园之中，曲径通幽，犹如置身迷宫一般。院落内古木参天，重墙夹巷，雕梁画栋。各种格子窗栅，雕花门缕刻飞禽走兽、奇花异草、吉祥博古图案，岁月蹉跎掩不住细致精美。这要是背了粮食来交租，估计也要绕来绕去，遭遇鬼打墙。天气炎热，一路转下来看得晕晕乎乎，倒是几件事印象深刻。

先是几个人名的关系：地主刘文彩是大军阀刘文辉的亲哥哥，川军著名将领刘湘是刘文辉和刘文彩的堂侄子，看陈列的资料里，乱世烽烟起，三人也是相爱相杀。刘文彩、刘文辉各有所长：一朝一野，一军一商，珠联璧合，上演了刘氏家族的大宅门发家史。

再就是耳熟能详的刘文彩关押佃户和仆人的水牢，也是他作为恶霸地主最有力的佐证，但在庄园里找来找去并未发现那个标志，倒是有两个阴暗的地下室模样的地方，一个是粮库，探头看，空荡荡的，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另一个是鸦片烟库，朋友坚称那就是原来被称为水牢的位置，后来翻资料，据说这曾经引起全民愤慨的所谓水牢是因为当时阶级斗争需要，把一位当地妇女忆苦思甜的故事移植到刘文彩身上而附会出来的，80年代末，因查无实据，庄园做了整改 ，撤去“水牢”的积水和刑具，恢复成本来的用途：鸦片烟库。但水牢惨无人道的压迫已经深深印在几代人的记忆里，据说刘文彩的一个孙子为逃避如海的仇恨报复，全家搬去偏远的新疆，但还是被发现其身世，惨遭杀害。

与水牢相呼应的还有著名的雕塑“收租院”，作品和陈列的资料 、评论都充满年代感，地主阶级已经消失在历史的尘埃，农民们从集体承包土地，再到个人承包，再到纷纷离开土地打工谋生，历史一路向前，有雷同亦有更新，再次回首收租院，当年的愤慨已夹杂了五味杂陈的感慨。

与难以评判的历史相比，我更喜欢这保存完好的庄园建筑群向人们展示的晚清至近代初期地主家庭的真实生活场景，除却居住面积，我们现在都已经过上了和当年财主家差不多的生活。之前关于地主，70后的我们，大概只记得他们被批斗的场景和扫大街的好看的地主婆，只看过贼挨打，也来看看贼吃肉。庄园中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刘文彩的奢华大床，无论是龙抱柱大花床还是床前的柱子，皆镶嵌有黄金，绝对的奢侈品，加之八卦的传闻，脑补当年出入这豪华卧室的地主婆们也定是摇曳多姿了。窥一斑而知全豹，可以想见他当年享尽荣华富贵的生活。

逛完庄园，为了全面了解刘文彩，朋友坚持带我们步行去了附近刘文彩捐建的文采中学，即后来的安仁中学，他个人出资2.5亿元（折合当时200多万美元）所建。在那个战事频仍、社会凋敝的年代，拥有堪比大学的校舍、四百米跑道、德国进口钢琴、全省一流师资的文彩中学，为当地教育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最重要的是刘文彩还声明，文彩中学从注册之日起，刘氏家族对学校只有监督权，没有使用权，更没有所有权，也就是属于非赢利公益性质。此训被刻于石碑之上，安置于校园中。相对比现在林立的私利学校，高昂的学费和利益链，不得不令人对他产生敬意。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胡适先生说，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像刘文彩这样的人物，固然少不了巧取豪夺的一面，但恐怕也有积德行善的一面。就如同那些带着原罪完成原始资本积累又频做善事的所谓成功人士，人性的复杂吧。或许多方面了解一个人，我们才能真正对一个时代有所洞察。

             都江堰 川西竹海。

  — 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乎山水之间也。

我对于建于2200多年前的水利工程都江堰其实没啥兴趣，印象里是一个叫李冰的老头和他儿子修了个大坝，不过是一个历史考试中的填空题 ，所以觉得一个大堤坝和朋友的极力推荐有点违和 ，去了才知道，原来一个课本里干巴巴的概念，落到凡间却成了唯美的画卷。

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有山有水的都江堰算是古为今用的典范，古人融合自然之道、水之道、人之道，把治水的智慧借无坝引水的“堰”道范式，做到了极致，天地人合一，便是道的最好诠释吧，看了都江堰，何必再去青城山？（其实是畏惧爬山的辛苦）  

对于水利颇不开窍，朋友几番讲解，也还大概只记得几个地名的连缀  ：宝瓶口 、鱼嘴坝 、飞沙堰。宝瓶口是凿穿玉垒山引水处，鱼嘴坝分流岷江水为内江外江 ，分流控制水量。飞沙堰 ，泄洪分流，沉淀泥沙。

都江堰对当地政治、经济、生活的巨大影响毋庸置疑，印象最深的倒是站在观景台看岷江水浩浩汤汤奔涌而来的壮观和震撼，滚滚长江东逝水的即视感。如果白洋淀的水是波澜不惊的吟唱，这岷江的水才是最狂野的摇滚。凭栏远眺，江水奔腾，远处重山延绵，苍翠欲滴，凝视中，仿佛给平庸的生活翻腾几点浪花，让平静的心也悄悄摇滚了一下 ，让人顿生李白的“九天开出一成都，万户千门入画图”，和杜甫的“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的豪迈。

徜徉都江堰山水之间，看到很多庙宇，发觉神话和历史之间的界限，往往越是古老，越是模糊。李冰被敬上神坛，而耳熟能详的李冰父子的“子”也不是凡人，而是那个《封神演义》和《西游记》里的二郎杨戬, 据说李冰其实无子，古代认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李冰的名声，后人给他个神通广大的儿子，真假难辨，倒也有点意思。

这里值得一提的还有被称为夫妻桥的安澜索桥。系满桥头的红丝带是灼灼闪烁的爱情和爱情故事，只是不知道跌落凡尘的爱情故事有多少已经事故频生？

回家翻书才发现这桥还有着不平凡的前世 ，它的初建时代仍是一个谜。至少在唐代时，它就已经在都江堰的上空像唐诗的韵律一样诗意地摇荡了。

大诗人杜甫寓居成都时，就曾亲自陪着李七司马观看过这座桥的培修，写下：伐竹为桥结构同，褰裳不涉往来通。天寒白鹤归华表，日落苍龙见水中。宋代诗人范成大的《吴船录》里也有他的踪影。苏东坡更是“朝行犀浦催收芋，夜度绳桥看伏龙。原桥毁于明朝，清时由乡绅何先德夫妇重修，命名为安澜桥，意为安渡波澜之意，人们都称为“夫妻桥”。我倒好奇，那个年代能出头露面，和丈夫并排塑像于桥头的“妻”也一定不是平凡女子吧。

都江堰令人流连忘返，邛崃平乐古镇附近的川西竹海则是天然氧吧，竹浴身心，这盛夏时的清流，让人元气满满。绿的腻人，是朋友对这的评价，我倒不觉得腻，而是浓郁却又清凛，加上人造的雾气，仿佛只需一把剑，就可做回卧虎藏龙电影里衣裙飘飘，仗剑走天涯的武林侠客。想到那七位特立独行的魏晋名士，他们曾徜徉竹林喝酒、飙歌、搞乐队，不亦乐乎，我们仨却都个性内敛，没有大呼小叫，只有边走边聊中相视一笑，倒是行至那个“喊泉”时，才终于借机把满腹喜悦一吐为快，声嘶力竭的呼喊，直把那个细如发丝的瀑布喊得水流入注。

只是快到山顶的一段山路台阶陡峭，让我们这竹林三贤全然没了诗情画意，气喘吁吁，汗流不止，倒让这惬意多了些层次。

都江堰、川西竹海，有历史悠久，人文鼎蔚，也有青山层叠，竹树繁茂。好友三人行，拾极而上，感受云生脚下、日坠衣襟。傍晚入住，看月涌岷江、星垂平野，在小酒馆幽静的时光里，三杯淡酒，一弯浅月，既闻花香，也谈喜悲。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便觉妙不可言。

乐山大佛   文殊院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

我对佛教讲求随缘，成都行一共去了两处佛教胜地：乐山大佛和文殊院（文殊院在成都市内）。乐山大佛门票80，沿一侧山路拾级而上，一路有零星的雕塑，山顶有庙宇，前后几排，一路转到最后的房子，一个僧人模样的人搭话劝捐，一百起价。犹豫下捐了一百，被指导在红布条写下心愿。恰另一女士捐了二百，僧人极热情，观其面，分析女士家庭运气，滔滔不绝，见我写完站立等待，忙里偷闲告诉我去前边殿里跪拜即可，果然价格不同，服务迥异。淡然离去，佛曰 ，不可说。 原以为从山顶顺了大佛左侧凌云栈道下山，一路看过大佛全貌也就回到了起点，下到大佛脚下才发现还要从右侧九曲栈道重新拾级上山，重回巅峰再下山，且那台阶位于险峻的崖壁上，直上直下，狭窄陡峭，相当于20多层楼高，阶梯有278级。朋友一时腿软，询问工作人员可不可以乘船走栏杆外的水路 ？答曰可以，打120，有船来接，花费大约一千多。朋友无奈咬牙切齿，权当一步3元多钱的挪上了山。天气炎热，游人个个爬的汗流浃背，前有悬崖峭壁，后有浊浪排空，可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但爬山途中，侧头即可见大佛全貌：巍峨壮观，低眉端坐，面部温润肃穆 ，看众生皆苦，表情凝重默然，凝视中，顿觉云山烟水幻万物，世外尘心皆是梦，心生静谧安祥，有了人生漫长，关键处就几步，咬牙坚持的信念。唐人修建大佛，意为平息水患，保佑行船安全，现在看来，乐山每日游人熙熙攘攘，倒真的是造福一方了。


文殊院给我留下极好的印象。无门票，进门赠香三根，恰逢哪个菩萨生日前夕，寺里请酥油灯搞法事活动，于是花钱请了一个祈福。香客们虔诚祷告，恭敬安静，院内静谧安详，林木清幽。大鱼几乎不大参与烧香跪拜，只是安静的陪着我，因为已经退房，随身带了沉重的行李箱，走动时他就费力的拎起来，劝他用拉杆拖了走，说是怕惊扰了佛家的静谧。突然觉得生活即是修行，这也是一种神圣的虔诚。文殊院一侧有自助素斋饭，外边有掩映竹林的茶室休闲，人们三三两两，一杯清茶，坐而论道，或是默然相对也很美好。因为急于购物去机场，即使临走前发现文殊院里收藏有玄奘头骨舍利的文字说明，心中更生敬意，也没有再去更近的感受佛光的润泽。
    成都、成都

     — 带不走的 只有美好回忆

乐山一别，朋友返回双流小镇，我和大鱼进成都。一入住预定的朴栖合院宾馆，就被成都的文艺撞了一下腰。原木树桩茶几，床头竹蔑的灯笼，颇有层次感的木质床头，轻轻一按 ，可以随意选择歌曲和音乐。心底的喜悦汩汩的冒泡，仿佛庸常的生活插播了一段文艺的广告，让人产生了深深的代入感。来成都的人大抵该去逛逛夜景，甚至上个酒吧，在这陌生的街头，推开一扇狂欢的门 ，把心从正装底下，从模式化的日常琐碎 ，从买房升迁的压力 ，从那些早就麻木不仁的拘谨里解放出来。但我们也只是想了想，连日奔波的疲惫就迅速击退了不切实际的狂野，迅速恢复中年夫妻日常模式：宅在屋里，一人一个手机抱了看，只是在家里，这画面有点凉薄，而在这晕黄的灯光下，便幻化出些文艺的岁月静好。

来成都，武侯祠总要转一下。“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这是杜甫眼里的武侯祠 ，它也是中国唯一君臣合祀祠庙，说来刘备还是河北老乡，从涿郡一路奋斗到古蜀国，翻腾出不少历史的浪花，总要去看看。

可惜我这个从小老师眼里的好孩子，少不读水浒，老不读三国，最多青春期读些舒婷和三毛，关于三国这个群雄逐鹿，儒士风流的时代，也就是历史课本和电视剧里的道听途说，且对宏大叙事颇有抵触，所以游览的很潦草。不过踏上印象里这些存在于屏幕和异度空间的冷兵器时代、逐鹿群雄快马踏过的地方，心里还是有点好奇激动。好在大鱼知识渊博，讲起来，各个英雄都老熟人般的亲切， 关羽 、刘备、诸葛亮皆端坐堂前，儿孙环绕身边，展现叱咤风云的另一面，难得的温馨。时势造英雄，英雄遍布武侯祠，可惜诸葛孔明满腹谋略，终究英雄无法改变了时势。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多少古今事，都付笑谈中，在诗词影壁前留影，顿生感慨。

院里有个阿斗的卡通形象，和一众英雄辉煌壮烈的一生相比，唯有他胸无大志，倒也落得儿孙满堂，平静平庸的度过一生。历史有英雄，也有无数的小人物，这也是一种生活的真实吧。

武侯祠里有刘备的惠陵，高大气派，据说一侧还有抗日川军将领刘湘的墓，简朴平常。年代不同，想来他们同为割据一方的军阀，也曾同为川蜀的主政者 ，各居一隅，是不是也有偶遇，笑谈治蜀天下事？

踏入锦里，刚才涌动的感慨和豪情立即被热腾腾的美食和古朴的街道淹没。刀光剑影，叱咤风云，和一粥一饭，浅唱低吟和谐共处，构成成都特有的城市底色。不懂啥老味道，只是一路走过，眼睛盛宴，肚子滚圆，美好。

杜甫草堂是文人朝圣地，我这个偶尔写点文字的人也满是虔诚。印象里是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狼狈，进去才知道是个颇大的园林。杜甫为避安史之乱来成都四年，在浣花溪畔修建茅屋居住，是生活心境都难得相对安稳的岁月，有朋友和当地官员的照拂，期间杜甫文思泉涌，创作诗歌240余首。

草堂主体建筑主要有官廨、史诗堂和工部祠，相当于杜甫的办公室、作品陈列室和家庭居所。寻到杜甫茅屋，当年的“草堂”，早在中唐便已荒没。后人重修，只是为纪念草堂主人，并非恢复草堂原貌，所以看到的茅屋前石头上虽然雕刻着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但屋子有四五间。卧室、 客厅、 厨房齐全，古色古香，干净整洁。放到唐朝，这周边亭台环绕，鸟鸣啾啾，算是豪宅，也有点广厦千百间的意思，只是现在不是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而是游人熙熙攘攘了。

大廨正中杜甫的铜像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雕像有点写意的风格，杜甫双手扶膝而坐，微仰了头，整个身体就是薄薄的弧形的一片，瘦弱单薄的令人怜惜。我摸摸他颀长嶙峋的手指，痛惜之余，也希望沾得一点才气。

草堂内，回廊迂徐有致 ，林木遮天蔽日  花木扶疏。建筑古朴典雅、园林清幽秀丽。内有小荷塘，应和杜甫描写荷花的诗句——“风含翠筱娟娟净,雨裛红蕖冉冉香。林中漫步，竹椅上喝茶，身心通泰，真是个休闲纳凉的好去处 .

成都行，实在是喜欢宽窄巷子的文艺范。古旧的老街被开发成创意十足的各式林立的店铺，店主悠闲淡然，偶有长发青年弹了吉他吟唱民谣。印度香，印花衣裙，三联书店里的小资书籍，卖小吃的把一种糯米团摔得啪啪响，每一处都古旧而又别致，不动声色的妖娆。当然只要多询问一下价格，你绝不会沉溺其中，乐而忘返，因为它会提醒你，生活不止有诗意和远方，还有钱包里的苟且。

返程前晚，去看了川剧变脸表演，散场时却遇雷电交加，阵雨骤起，但人多滴滴少，加之记得离住处不太远，于是我俩决定买把伞冒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询问路旁店主确定好大方向，说是往前几米右拐。拐过去，手机上的导航仪也终于正常营业，开始贴心工作，怎奈大鱼快步如飞，我跟的气喘吁吁，全然没有赵雷歌曲里成都街头走一走的浪漫，终于奔到一个熟悉的路口，导航结束，大鱼长吁一口气，原来手机没电即将关机。

在这个潮湿的小城里，在灯光闪烁的街头一路急奔，紧紧拉住他衣角，跟他穿过一个个路口，突然就有了彼此在陌路他乡的依赖感，让这漫游成都的最后画面，清晰的定格在记忆里。（以此随笔记录成都行美好回忆， 再次感谢朋友百忙中的陪伴和款待）

责任编辑：雄安文学编辑部

图片：来自作者

作 者 简 介：

李景霞，高中英语教师，河北省作协会员，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安新作协副主席，在散文百家等刊偶有小文发表，曾获保定作协第六届荷花淀文学奖散文奖，有作品被编入高考模拟信息卷和中学生阅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