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淀杯”征文获奖作品展】小说 || 知春胡同

爱海滔滔

知春胡同  

作者/郭岩江

征文二等奖作品

知春胡同

                                    一

2020年除夕下午两点，为预防新型冠状病毒，大河沿村防疫人员冒着雪在村口封村设岗时，一辆白色汽车和他们擦肩而过，扬尘驶向村里。杨志强皱起眉头：“那是金锁的车，坏了他从武汉回来了。”“哪个金锁？”谢顶的丁小白慢悠悠。“我们知春胡同，潘小刁家潘金锁。”杨志强确定没看错：“小白，我拿着体温枪先去找金锁，你现在去大队报告。大伙守好大河沿门户，不能再放进一例外来人员和车辆。”丁小白打个寒颤：“我打个电话不就得了。”在场人员听说金锁从武汉回来，神色紧张的相互打量。“赶快打，金锁要是感染病毒回来，咱们村就毁了!”小白播着电话：“你骑电动车去。”“我不会~”杨志强冒着雪跑向知春胡同......

大河沿四面环水是白洋淀内村庄，村内街面狭窄，胡同和青房把村里织成巨型蜂窠。杨志强在雪地上打着踉跄，拐进弓弧状的知春胡同，绕过自家门口，直奔后邻潘小刁家。潘小刁和老伴陈秋花正贴春联，看不见潘金锁的人影。杨志强顾不得拍打身上的雪：“刁哥，金锁在哪？”潘小刁若无其事：“金锁在武汉啊！”杨志强苦口婆心：“他的车就停在知春胡同口，你快让他出来，如果从武汉感染新冠病毒赶紧隔离治疗，再有传染上街坊四邻可是大祸。”听了志强的话，潘小刁恼了：“你是官大压一级，大过年的你就整事，蛊惑人心封锁大河沿，不让人们出门走动，让你闹的我小卖部都没法卖货了。”陈秋花拉着小刁的衣袖使眼色：“你少说两句，志强啊，金锁没回来，是不是你看眼离了。既然村里规定不让串门，我们就不留你了。”

突然，西厢房里传来手机响声，杨志强要走过去，潘小刁和陈秋花组成人墙挡住。杨志强左闪右躲逼近西厢房，一把推开门，潘金锁就躺在土炕上。金锁测定体温高烧38.3度，杨志强面色铁青：“村里早通知，不让出村的人回来，金锁还是发着烧从武汉回来的。”“志强叔，我好不容易从武汉回来，千万别把我拉去隔离，我还没见着洪玲和小刚。”金锁痛苦地哀求，小刁和秋花两口子作揖，一家三口央求志强隐瞒消息。“不见媳妇和儿子就对了，我马上通知村里联系120过来。”杨志强立场坚定。

村领导在潘小刁院里做隔离部署，丁小白背着打药箱在潘小刁家消毒。天刚擦黑，几位身着白色防护服的医护人员赶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潘小刁没了主张，陈秋花吓得哭昏过去，小刁86岁的老父亲把志强叫到跟前：“志强，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杨志强善意地答：“大爹，金锁感冒了，医生接他去医院看病。”老人耳背打岔：“喔，谁烙饼？”杨志强贴近老人耳朵：“不是烙饼，大爹你放心吧，我们都好。”大家长的老人：“你们都还是孩子，我怎么放心。”金锁的媳妇洪玲安抚着爷爷扶进屋里，在防疫人员的帮助下，把陈秋花抬到床上。在知春胡同口，救护车发动要拉走金锁，洪玲双眼裹着泪，隔着救护车的车窗为丈夫打气：“金锁，金锁，我和儿子等你回来。”金锁在车里挣扎着坐起来，在扑满水汽的车窗玻璃上留下一行字：等我回来。

新型冠状病毒如魔鬼在全中国作恶，挑战着人类的生存线。潘金锁高烧从武汉回来的消息，遮住大河沿的天空，不久三村五里的人都知道潘家的遭遇。潘小刁、陈秋花夫妇因与疫区回来的儿子有直接接触，按规定两人居家隔离14天。潘金锁的情况未知，陈秋花受刺激精神失常，连丈夫潘小刁都不认识了。潘小刁认为家里的灾难，都是杨志强引起的，他用砖头砸破门锁，把老伴背到杨志强家炕上。

因为金锁的原因，没有街坊敢靠前调和潘杨两家的矛盾。陈秋花脑子确实坏了，拉着杨志强的老伴田素霞叫大姨。田素霞埋怨丈夫管闲事，给披头散发的秋花嫂披上一件外套，真心实意地跟潘小刁道歉。可潘小刁不依不饶：“杨志强，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让我家破人亡。”杨志强的女儿杨冰洁脾气暴，离婚后住娘家，潘小刁的一番话似打火匣让人不舒服：“大爹，你是来找事的吧？”潘小刁先是一怔，马上回过味来：“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没点教养。我老伴和金锁要是出个一差半错的，谁都别过了。”杨冰洁把孩子塞给母亲，脚尖一踮一踮的，不停地撸着袖子：“你是为老不尊，金锁要是感染新冠死了，我爸还赔条人命呗？”杨志强伸手把她抻回来吼道：“怎么跟你大爹说话呢？大人的事，你掺和什么？”陈秋花吃力地拽走女儿。杨志强掐灭烟卷不示弱：“小刁哥，为了咱大河沿人安全考虑，今天金锁的事我没错。现在别吵，嫂子的病不能耽误，赶紧想办法治。”潘小刁一蹦三尺高：“行，都是我的错，你全对。”潘小刁就是奔着斗气来的，杨志强要不服软，不改立场，潘小刁要跟他大战三百回合。

齐耳短发，身形颀长的洪玲来了，她竟然跟杨志强赔不是，让潘小刁栽跟个大跟头，下不来台。潘小刁把儿媳妇叫住：“洪玲，杨志强让你丈夫生死未卜，婆婆精神失常，你这是什么意思？”洪玲压低手势示意公公冷静：“爸，咱们得感谢志强叔，假如金锁真要感染新冠，要是他知情不报，耽误了治疗怎么办？如果他传染了村里的人，咱们全家还怎么在大河沿待？”潘小刁气得口吐白沫：“呸，我怎么那么贱，我还感谢他，他是咒念我们全家不安宁。你还年幼，不懂人世间的道理。”洪玲把公公晾一边，同防疫队员合计，听从指挥先让志强跟村领导请示，让洪玲带婆婆去定点医院治病。最终把潘小刁带回家继续隔离。         

                                  二

潘金锁的遭遇牵挂着全村人的心，全县人谈大河沿色变，直到传来他核酸检测呈阴性，未感染新冠病毒的消息，大河沿人紧张的神经尘埃落定，大河沿岛外亮起的红灯转为绿灯。十四天后，金锁隔离观察结束平安回家，洪玲喜极而泣，云里雾里的陈秋花看到儿子平安回家如梦初醒，潘小刁可没空见金锁，他在小卖店未雨绸缪准备大干一场。

春天那么遥远，伴着阴郁的天，大河沿村防疫员，在村口简易板房里昼夜两班倒全力抗击新冠。年根时，家家户户囤积的年货有限，无休无止的新冠不知何时消散。民以食为天，在灾难面前，人想的最多的是食物。为保证村民基本生活，村里规定：一户一天限一人外出采购，大河沿村有两家对门小卖店，分别是杨志强和潘小刁开的，疫情期间成为村里指定的采购点。杨志强在防疫点值班，叮嘱素霞店里的货品不能涨价，发国难财是缺德。潘小刁则不然，哼歌小曲，把货架上商品价格码全都更新调整。知春胡同潘小刁东邻王晓东的媳妇是个哑巴，因为疫情晓东在外地打工无法回家，她让七岁的女儿来买盐。在潘小刁的长篇大论下，小女孩不谙世事一次购买五袋盐，每袋盐涨一块钱，小女孩把盐背回家，晓东媳妇一下就火了，拉着女儿找来。

不少村民正质疑潘小刁商品涨价时，晓东媳妇闯进来把五袋盐摔到他跟前。潘小刁斜着眼说：“你这是干什么？”晓东媳妇比划着潘小刁不地道，要退货。小女孩喃喃地说：“刁爷爷，你是坏人。”潘小刁不高兴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现在是新冠疫情期，我是看在咱们都住知春胡同，你爸爸不在家的份上，让你们多备些盐，别人都是限量供应。”人们异口同声：“那也不能涨钱啊？”潘小刁不认同：“在这个关键时期，开门营业我风险多大，所以货品必须调价。”他无理搅三分，人们惊得目瞪口呆。晓东媳妇交涉未果，拎出货架里手的钱匣子要抢回盐钱，潘小刁劈手夺过来捂在怀里。晓东媳妇急了，一把揪住潘小刁的头发，疼得他“哎吆，哎吆”叫。

从防疫点下班的杨志强，听到潘小刁店里有人打架进去拉架，晓东媳妇扯下潘小刁一绺头发，攥在手里还不解气，连比带划的求志强解决。杨志强帮理不帮亲，软硬兼施让潘小刁给晓东媳妇退钱。潘小刁开始跟志强较劲：“村里就咱们两家小卖店，在这个节骨眼，我不相信你坐井观天，货品不涨钱。”杨志强信誓旦旦：“小刁哥，我家小卖店没涨价，做人要对得起良心。因为疫情人们生活受到影响，现在小卖店要坐地起价，让人戳脊梁骨。”店里的客人赞成杨志强，不再跟潘小刁费口舌，都去杨志强小卖店。“杨志强，你跟我有仇啊？”潘小刁急得唑牙花。洪玲和金锁听说父亲跟人吵架，两人跑到小卖店。弄清原委，洪玲微笑着和晓东媳妇道歉，从口袋里拿出15块钱交给她，转身离开。金锁无奈地说：“爸，五袋盐多赚五块钱发不了财。”说完跑出去追洪玲。

在大河沿抗疫攻坚时期，人们的菜篮子彻底空了，家家都断炊了。经村领导多方举措、百转千回，终于从外面拉来一车菜，只是菜品很单一，只有土豆和葱头，而且每家每户只能供应三斤。潘小刁的老父亲患了风寒，身子很虚，家里仅剩两颗鸡蛋和一根葱，小刚嚷着要吃煎荷包蛋，洪玲怎么哄都不行，气得金锁打孩子。陈秋花含着眼泪，给公公做鸡蛋热汤面。知春胡同的住户们，听说老人生病都倾囊相助，杨志强端来一碗香菜肉饺子，香菜是疫情期间，杨志强在花盆里培育的，全家都舍不得吃。晓东媳妇送来一罐咸鸭蛋等等。他们隔着门缝，把吃的放进门洞里，街坊四邻的举动让潘小刁很感动，他破天荒地给知春胡同的老街坊还礼，每家送两包方便面。

杨志强的儿子杨冰耀和潘小刁的女儿潘燕，都在北京工作，因为疫情都选择不回家。在这个特殊的时期，人和人之间的交流同先前有天壤之别，潘燕用微信建了“知春胡同亲情群”，杨冰耀负责把全胡同的人绑定到一起。

自从有了微信群，知春胡同安装无线网的人家，都把无线密码共享发在群里，保证胡同里的孩子安心上网课，年轻人在群里探讨防疫知识，交流美食制作：炸油条、蒸凉皮、烤蛋糕等。疫情发生后，杨志强和潘小刁收到儿女寄来的智能手机，分别给他们申请了微信号，两人学习手机上网问题一大堆。这天天还没亮，潘小刁在群里转了一则“网罗天下事”公众号平台的帖子，然后在群里发语音群聊，怒斥杨志强赶快出来。原来发帖作者署名志强，帖子内容是：“大河沿村民，潘X锁，男性，41岁，从武汉感染新冠病毒，经隔离治愈出院。回家一周后，潘X锁于昨日阴转阳，现紧急隔离密切接触者5名。”

潘、杨两人又少不了一番唇舌之战，经杨冰耀和潘燕调查，原来发帖人是小河沿村民王志强，为了增加点击率，扩大影响力，在自营的公众号编造假新闻。潘小刁哪受过这种委屈，他亲自执笔转发数个微信群：“小河沿村民，王X强，男性，46岁，三天前，逮捕一只蝙蝠混入三文鱼下锅煲汤，宴请直系、旁系十多人，现王X强饭局已造成十人发烧，疑似感染新冠病毒，情况十分紧急。”

两天后，警车开进大、小河沿村，把王志强和潘小刁带走，两人对各自行为供认不讳，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三

一场呼啸的斜风细雨，让平时温顺的白洋淀变成凶残的豹子，大风刮断大河沿村空中电线，霎时村里一片漆黑。杨志强打着手电筒，顶着风雨艰难地走进防疫点，换丁白子回家吃饭，杨志强在昏暗的灯光下填防疫笔记，一棵碗口粗的绦柳倒在防疫点屋顶，垮塌的彩钢顶一角砸中杨志强......

杨志强头部和肘部缠着绷带，幸运的是人没有大碍。中国从非典病毒到新冠病毒17年，这次大河沿村新冠疫情防控主力军，依旧是2003年非典防疫成员，杨志强等人从当年的青壮年成为两鬓斑白的中老年人，新冠疫情防控他们想继续发挥余热为村民服务，可凭着一颗热忱的心不够。这17年间祖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冠疫情防控具有中国特色的便捷、快速和智能化。大河沿防控点配了电动车，杨志强不会骑。防控点配了电脑向上级汇报，杨志强不会操作。防疫人员用手机上传数据，杨志强玩不转。自从受伤，他左思右想、百感交集、空空如也等，整个人心情五味陈杂。最终他决定向村领导申请退出新冠防疫小组，建议由村里的年轻人顶上。

大河沿村公布招募新冠疫情防控青年，引起了很多大学生、待业青年的关注和报名。杨志强第一个给冰洁报名，自己养的闺女最了解，疫情防控工作特点是反复、琐碎、认真和严谨，冰洁心直口快、脾气暴、性子急，加入防疫小组可以磨一磨性格上的缺点，另外学些医护知识学有所用。杨冰洁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欣然接受。

平时金锁对媳妇是百依百随，可洪玲报名疫情防控员在家里引起轩然大波。潘小刁、陈秋花和潘金锁集体反对洪玲报名，潘小刁断定都是杨志强挑唆的，做老公公的潘小刁不好跟儿媳妇挑明，就给儿子施压：“女人不本分，时间长了怕是变心，管好媳妇。”陈秋花也担心：“一个女人抛头露面的，影响不好。”金锁向父母保证要拦下洪玲，他把门锁死横在门前：“媳妇，疫情期间你瞎跑什么？多危险。”洪玲试图拉开丈夫：“什么叫瞎跑，你让开。”潘金锁阴着脸：“不让开，就不让你去。一说去疫情点跟打了兴奋剂似的，外头有人了吧？”洪玲恼羞成怒：“你混蛋，在你们家人眼里，我参加疫情防疫志愿者，为的是跟第三者约会，你们是一家子什么人？恶心。”潘金锁无计可施，决定赌一把：“我现在把门打开，想过你就留下。不想过了你就去。”洪玲快步离开......

大河沿村疫情防控招募志愿者22名，经过两日的培训，他们都达到上岗要求。杨冰洁、洪玲等人分在疫情宣传组，她们统一蓝色工装，骑电动车携带疫情宣讲扩音器，在大河沿村大街小巷宣讲。潘金锁曾是新冠病毒疑似感染者，可他和潘小刁等人并没意识到疫情防控的重要。潘金锁和洪玲陷入冷战，潘小刁和陈秋花也开始担心他们的婚姻，让小刚及时汇报两人的情况。年轻的防疫志愿者开启大河沿疫情防控的新篇章，全体村民在微信、抖音等平台，准时看到他们工作的影像资料。潘金锁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翻看有妻子的防疫视频和照片，洪玲认真、敬业和专业的样子，让他倍感骄傲和动容。只是埋在内心的大男子主义隐隐作祟，让金锁不安的撑着。

大河沿村老榆树多，伴着飘飞的浅绿榆钱，红玲和冰洁等人正在村东贴疫情预防手册，金锁破天荒的打来电话，让洪玲赶紧回家。参加疫情志愿者，洪玲绝不妥协，她恨金锁。可当接到丈夫的电话，洪玲心里不安起来，冰洁等人也劝她赶紧回家看看。

洪玲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金锁抱着她和小刚呜咽起来。原来金锁在王护士朋友圈看到李医生意外去世的噩耗。金锁在医院隔离期间，李医生是他的主治医生，没想到，年仅31岁早上在医院猝死，孩子刚满3岁。那段日子让金锁不堪回首，是李医生等医护人员给了他生活的信心和勇气。金锁换衣服要去送李医生一程，洪玲很理智：“你长点心吧，现在疫情还没解除，李医生在天之灵也不想你感情用事，等疫情结束了在去悼念。亏你跟李医生等人近距离接触过，新冠疫情防控意识太淡薄了，榆木脑袋。”妻子的一番话让金锁叹服，可是他还是拿着劲：“刚做了两天志愿者，臭显摆什么。”不久，潘金锁出现在大河沿疫情防控点。儿子的突然举动，潘小刁怀疑是杨志强施计为肢解他们父子感情。

                                 四

春末夏初时，淀里的小荷在暖阳里初长成，层层绿的芦苇有了婆娑之势。全国数月的全民抗疫之战，迎来阶段性的胜利。经过疫情志愿者的历练，杨冰洁沉稳多了、心态也好了，她和前夫合婚让双方父母倍感欣慰。大河沿村街上渐渐热闹起来，女人们忙着解苇、轧苇和织席，男人们架着船在淀里撒网捕鱼等。潘小刁收到潘燕带男朋友回家的消息，同时，杨志强也收到冰耀带女朋友回家的消息。因为疫情潘燕和杨冰耀选择留在北京，春节那天两人在物美超市偶遇，在口罩封闭的世界里，在速冻水饺货架的两端他们认出彼此，潘燕眼圈瞬间红了，鼻子一酸眼泪落下。杨冰耀多想给她一个拥抱，可是在新冠疫情肆虐的他乡公众场所，他攥紧拳头鼓励潘燕：“妹妹加油，有难处跟哥说，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潘燕擦着眼泪，微笑着说：“谢谢，疫情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家，一起回知春胡同。”两人重重点头，分别之际，杨冰耀送给潘燕饺子、元宵等春节必备食品，把戴在身上多年的护身符送给她，潘燕给冰耀挑选一块玉观音。接下来的日子，这段疫情之恋在两人心中擦出爱的火花。

杨冰耀和潘燕商定隐瞒男女朋友关系，给全家人带来惊喜。太阳染红淀水时，两家人到聚龙码头等船接各自的孩子回家。不曾料想，潘燕和杨冰耀亲昵走下船，证实彼此是要领回家的恋人。潘小刁和杨志强四目相对，两人头顶像是同时挨了一闷棍，半天没缓过神来。直到两个孩子站在他们跟前，潘小刁转身向东边走去，杨志强转身向西边走去。

杨志强开明，不会包办儿子的婚姻，可他警告儿子：“潘燕是个好闺女，只是潘小刁人如其名，难缠不好斗。”冰耀不以为然，非潘燕不娶。杨志强和素霞合计，托丁白子去潘小刁那提亲。潘小刁一口回绝，没有商量的余地。大河沿几个月的疫情防控，从举报金锁疑似感染新冠病毒，到小卖部货品涨价风波等，让自己在大河沿名誉扫地。后来又拉儿媳妇和儿子下水，参加防疫志愿者，让俩孩子跟自己分生，对杨志强彻底影了心。如今两人要成为儿女亲家，这怎么可能。

丁白子号称大河沿男版“阮玛”，他自诩没有保不成的媒，今日，潘小刁的咄咄逼人让他发誓不在说媒。潘燕和冰耀两个孩子并不在意，恣意的享受短暂的休假时间。在知春胡同潘燕挽着杨冰耀的臂弯同行，潘小刁视潘燕有辱门楣，他吹胡子瞪眼把女儿拽回家。晚上，杨冰耀带着一幅字画来探望潘燕的爷爷，潘小刁不欢迎他，可有礼不打上门客，不咸不淡的把他让进来。杨冰耀把字画送给爷爷，老人爱不释手。潘燕和冰耀陪着老人聊天，爷爷看着冰耀长大，这孩子从小就长得好，现在从他言谈举止里，冰耀深得老人心，是他心中最佳孙女婿。杨冰耀再来，潘小刁无情的插门，可挡不住老父亲的手脚勤，潘小刁实在拦不住杨冰耀。

每天晚上都带着吊儿郎当的笑来串门，潘燕高兴地把他迎进闺房插上门，每次房里传出笑声，潘小刁是又气又怕，他在屋里装地大声咳嗽，用苍蝇拍把墙拍的山响，可怎么都无济于事。潘小刁让秋花出去趴窗户上看看，陈秋花骂他脑子病，她说自己养的闺女自己清楚。潘小刁不糊涂：天底下脾气多暴的父母，也得让儿女拿服。最终在女儿的婚事上，潘小刁选择放手。

杨志强和田素霞带着礼物过来，同潘小刁和陈秋花商量俩孩子订婚的事。潘小刁建议下周举行订婚仪式，之所以这么快让女儿订婚，他有自己的想法。杨冰耀一天来家里八趟，如果两人越过雷池，潘燕未婚有孕，他死的心都有。再者杨志强在疫情期间出尽风头，让自己太被动，这次他要扳回一局。孩子订婚仪式的事，杨志强没有马上回应，说让村领导和两个孩子拿意见......

潘小刁认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先斩后奏他私下通知亲戚朋友们来参加，电

话另一端的人都有所顾忌：“现在疫情还没完全解封，大摆宴席合适吗？”潘小刁斩钉截铁：“潘燕的未来公公，是大河沿疫情防控的队长，他说了算。”大河沿村领导建议潘燕和杨冰耀订婚仪式延期，两个孩子欣然答应。当两家人知道潘小刁的所作所为，都很吃惊，潘燕让父亲马上通知亲属取消订婚仪式，这简直要潘小刁的命，他叫嚣跟潘燕断绝父女关系。潘燕警告父亲订婚宴下周举行，就带全家人集体离家出走。潘小刁把难题推给杨志强让他定夺，杨志强答复，一切都从潘燕的，潘小刁崩溃了扬言自杀。潘燕爷爷知道了小刁做下的事，气不打一处来，举着拐杖追着儿子满院子跑......

编辑：  雄安文学编辑组

图片来自网络

作 者 简 介：


郭岩江，1982年8月出生，创作体裁为中短篇小说，现为河北省安新县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保定市作家协会会员。多篇作品发表于《美国纽约侨报》《中国草根文学》《华北文学》《雄安文学》《荷花淀双月刊》《黄海文学》《河北共产党》《保定晚报》等报刊社，并多次获得各级文学征文赛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