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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前言:
不得不说,对于红灯这个人物的“润色”,想必作者金恩波老师一定是下了一定功夫予以进行包装的。毕竟,在习武行中,亦能同时把文墨舞弄的信手拈来,除天赋异禀之外,就是执笔者的刻意为之了,显然,红灯应该隶属于后者。
红灯在解卦之后,其各个环节的文艺范儿的排练内容,看似平淡,其实在入笔中也是非常吃功夫的,假如未能深谙此道的话,是必会闹出笑话。故此,对于今天的“前言”,白洋小编也只能止笔于此啦!
——碧水白洋
《淀上人家》(六十一)
把残酒,剩菜收拾起来后,擦了桌子,百胜叫簪荣把他带回来的租契拿出来,摊在桌子上。几个人又一户一户的核对了一遍,没有错处,就叫钟华去烧饼庄,景祥,吉祥在詹家寨,给扩种蓼蓝的人家送信,叫他们马上来领租契,商量事。
一会儿人们就陆陆续续的到了,百胜先把去任丘办事的过程,向大家学说了一遍,叫大家放心。接着说:“任詹家大院的老财爱怎么告,反正地的租契已拿在咱们手里,咱就安安定定的种咱的蓼蓝,挣咱的大钱。不是讲究一进入打官司程序,标的就得冻结,停止流转吗?这回冻结到咱们手里来了,谁也抢不去!咱们还不好好种一茬靛卖点钱花。”
詹天成也激动的站起来,说:“刚才听百胜学说了吧?俺们詹家族里出了个这么缺德损的詹老二,他这官司,一时半会儿打不清。就打清了,也不会是他赢!他告张知县张老爷,是民告官!张老爷能推天罡八封,前知五百年,后知二百岁。他还想跟张老爷斗,张老爷身后有张阁老,袁总督这样的硬靠山挺腰,他就是五道判官下转。跟张老爷打官司。他不就是仗着有的是银子向贪官手里塞吗?塞来塞去,把个家底儿垫进去,塞的自己猪狗不如了拉倒!这次去任丘,张老爷和我们在他的书房说话,张老爷也向我称‘爷’。我说,你是父母官,我是子民,你称我爷,这不是乾坤颠倒吗?谁知张老爷,顺手就用这“乾坤颠倒”四个字,为咱们种蓝制靛的事起了一卦。他说`乾坤颠倒‘卦形是坤在上,乾在下,这是个‘泰’卦。说这是八八六十四卦里上吉之卦,说卦辞是什么‘小往大来,吉亨。’也许是说,我们先拿出些小租金,就可以赚来大钱,养家过好日子,这不就是‘小往大来’吗?。所以乡亲们哪!这不是天大的好兆头吗?咱们快捋起袖子,跟上红灯、百胜拼命干哪!”他这几句话一说,就像烧开了一锅的玉米粥,人们的心血,忽然就沸腾起来了。有的破口大骂詹老二狼心狗肺。有的说张知县就是张天师下转。多数的对张知县起的那个“泰”卦感兴趣,非要问问天成爷,“泰”卦什么样,倒底是什么意?天成爷说:“我就是听张老爷这么一说,知道是好,是顺达就行了。我又没学过易书。真想知道的更多,咱们这儿,也有个专会推阴阳八卦的先生,”说着把手一指红灯“现成的不就是红灯吗!”红灯还想再推辞,天成爷说:“钟华和枝子的亲事不是你推的四柱,五行,八卦呀?”百胜从后边推了一下红灯,红灯一回头,正看到了百胜对他投过来鼓励的一瞥,他心里明白了,乡亲们现在最需要一股神秘力量的支撑。他说了声“好!”就回身用手指从茶碗里蘸出了一点茶水,说:“我年幼时,跟老岳父,就是刘承姥爷,学过易经八卦,‘泰’卦我是知道的。‘泰’卦卦形是上面三个阴爻,”说着在桌上划上了三条中间断开的横线,“下面是三个阳爻,”又在三条横线下边摞着划上了三条未断开的横线。他又指着桌面上说:“这上面摞着的三个阴爻代表的是地,这下面摞着的三个阳爻代表的是天,谁都知道,应该是地在下,天在上,可是在‘泰’卦里偏偏却是地在上,天在下。看着好像上下颠倒了,别扭,不合理。”说的这些乡亲们很有兴趣,频频点头。红灯知道这点大字不识一个的渔民们,多数都听懂了,心里很惬意,就愉快的讲了下去。“但这个‘泰’卦偏重的意思不是在外形而是在天元之气上。乾为天,天的气属阳,它性清,轻,善向上行。坤为地属阴,阴气浊,而沉,性喜下走。天和地中间是人,是高低两层悬隔着,谁也砸不到谁,不然咱们人在哪儿呆着?”人们听的会心的笑了,红灯知道他们也听懂了。接着说:“天和地只能以气相交。”他用手在桌上三个阳爻处向上举一下,说:所以只有天在下,天气上腾,”他又用手在三个阴爻处向下一压,说:“只有地在上,地气下降,阴阳气才会相交,只有阴阳气交会,才会形成雨露。雨露丰沛了,就会滋润禾苗生长,五谷丰登,咱们生活才因此而安泰。‘泰’就是通达、安泰、宽缓的意思,就是咱们过日子手头里活泛,富裕的意思。”红灯说到这儿,就停了话,看乡亲们的反映。乡亲们有的说:“咳!抄直了说,信这个卦,不就能过上好日子吗!”也有的说:“还有什么说的,认准了,就跟着百胜、红灯种蓼蓝,准能过上好日子!”也有的说:“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咱们张老爷,随手就能起卦,恰恰红灯就能解卦。你听听,解地多清楚,多明白,多透澈?”也有的说:“咱们村是菩萨墩,几百年了,谁见过菩萨显过灵,可红灯从山东来,就给我们带一条生财之路,还这么知书达理,心里透澈,我看他就是救咱出苦海的活菩萨!咱不跟他走跟谁走?”红灯一听急了,说:“我可不是什么活菩萨,我就是打铁的师傅刘红灯,我就是制靛的把式刘红灯,和你们会治鱼的,会扎箔的把式们一个样,就是个能买力气能干活的渔家汉子。”人们听的都笑了,纷纷说:“行了,行了,红灯,你也别遮说了,俺们就认定,能领着乡亲们奔好日子的,就是我们心中的活菩萨!”
百胜笑着制止了大家的议论说:“乡亲们都拿到租契了?”大家都说:“拿到了。”百胜说:“这租契咱们得来的并不容易,千万要拿好它,它可是咱今年种蓼蓝的保障。
现在,凡是在池淤淀有租凹茬地的,就跟我走,其他人可以回家了。”
虽后,他和红灯就带着人们去了池淤淀。在池淤淀边,按着每一家手里的租契定的方位,认定了每一家的地。去年种蓼蓝的人家少,五百五十多亩凹茬地并没用完,今年多了詹家寨,詹姓人家一大部分,还有烧饼庄一部分,五百五十亩地,一条大苇地边子,从詹家庄,到圈头村北就都占上了,为了防止各家的地开春后弄混,百胜又叫他们在自家地上都绑上了苇草把。太阳落山了他们才回村。
李先生和景祥、吉祥他们住在了钟百胜院里的西屋后,就开始筹划正月里闹红火的事,他计划“莲花落”,“蹦蹦”(评剧初起时的称呼),“二人转”各演一出,每一出都是一生一旦,“一副架”(一对搭挡)。莲花落演《小王打鸟》,蹦蹦演《赵连碧借粮》,二人转演《小拜年》。
《小王打鸟》的“一副架”小王这个角色他早已看中了景祥。景祥十七八岁,体条匀称,五观端正,英气勃发,正是饰小王的不二人选。他虽然要传授三个段子的表演,但是《小王打鸟》是他自己写的剧本,自己烂熟于心,就主动担当起了这个段子的旦角苗眉姑娘的角色。其他两个段子的生角,旦角,都在百胜和簪荣的参谋下选好了,并通知了他们,第二天晚饭后在沂蒙的外间屋集合。
第二天,他们三“副架”,六个人都准时到了。一听说要学“玩艺”(乡亲们都把各种娱乐活动如戏剧,曲艺,武术等叫“玩艺”)就都争先恐后的来看。秀苇也听说沂蒙家外间屋在学唱戏,就下了命令今天晚饭后不再织蒂,带着三个妹妹来看。沂蒙一看天成爷家的四个“千金”来了,高兴的把他们领到自己里间屋,给她在门口们按排下坐,掀开了门帘让她们看。
来的这几个学戏的,虽然个个是村里孩子里面精明俊巴的人,可一个念过书的也没有,都不识字。所以李先生并不把戏本交给他们,而是把戏里主要的唱段,一段一段的分别教给他们唱,孩子们很聪明,也很刻苦,每天晚上学过,家去,不管是,吃饭,干活,休息都是“曲不离口”,无时不刻的练着,如果有个别的稍不用心,就是李先生留情,他手里的小竹棍是决不留情的,把你的手打肿了,你还不好意思的说痛。一边看的乡亲们看的,都啧啧称赞,都说:“打戏,打戏,这才是打戏呢?”
《小王打鸟》因为女主角就是李先生自己,所以他要教的唱段只是景祥饰小王的唱段,就快的多。再加上李先生教景祥唱时,秀苇一直小声跟着唱,当李先生叫景祥单唱时,稍有磕伴,秀苇就小声续上去,景祥就能顺畅的唱下去,李先生明听到了,也不说破。这样,景祥的《小王打鸟》唱段很快就能全部顺下来了。最难的是,《赵连弼借粮》一出,有赵连弼,赵连芳,车三,王二,众乡邻等,需要一个生角演晿的。有大嫂,二娘子,丫环等需要一个旦角演唱的,众多唱段,人物不断切换,饰演角色的也是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青年,难免有点为难进展也慢一些。而景祥演饰的《小王打鸟》很快就进入了和李先生对唱的阶段。李先生一张嘴唱,就把秀苇震住了,他那优美的行腔,华丽的韵致完全抓住了自己少女的心。她太想学会了自己唱了,可老长的唱段,李老师一唱而过,她总来不及记全。她就给自己的三个妹子下命令,每个人只许记四句,排上队,一个人记了,一个人记。到了那个姑娘该记的对候,四句心须记死,唱过这四句了,你只管还是复习自己哪四句,不要分心听别的。这样。回到家,在由四个人向一起连缀到一起,一般,一大段唱腔就能复制出来了。秀苇再向一个一个妹子们学。她们是回来躺在炕上唱到天亮,天亮了织蓆还在成天唱,到了晚上,再听一遍李先生和景华的对唱,必要的地方,按李先生唱的修改一下,就能和李先生饰苗眉小姐的唱段不分伯仲了。(应是秀苇小声唱的更婉丽一些。)
…未完待续…
文//金恩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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