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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安茶社】淀上人家(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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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8-31 23:49: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IP:河南
      编者前言:

      几番操作下来,不得不说张知县的一系列行动,让主被告双方都萌生出几分说不出的不自在。其实,这也从某个方面体现出:自古官民非一体,非常境遇显无情!
      纵然是红灯和詹二先生,对于这个张知县之前都太过自信,所以才彰显出当下的意外。
抛开历朝往事不提,就以时下坊间一句“水至清则无鱼”足以佐证了那些让人斥之以鼻的非常规行为现象……

——碧水白洋



《淀上人家》(四十四)



     “噢,你是詹天成?你也姓詹,你不是詹二山的本家吗?”张知县说着看了詹二先生和詹得利一眼,詹二先生赶快叉手点头说:“是,是我本家老叔,大辈子。”张知县马上说:“还是你叔叔,是个大辈子了。你刚才说,你知道是谁伤的这个土匪?”詹天成叉手低头说:“是。”“那你还不快说,是谁?”詹天成说:“是我大女儿,詹秀苇。”一语出口,詹二先生,詹得利惊的舌头伸出老长,都抽不回去了。张知县也吃惊的说:“你们詹家寨是怎么了?合着是巾帼出英雄吗?刚才一个沂蒙已叫人当是出了穆桂英了,现在又出了一个杀贼的杨排风!你快说,是在哪里?”詹天成说:“是在我家院子里。”张知县沉吟了一下:“你家院子里?”詹天成说:“对,这里还不是发案第一现场,第一现场应是我家。”这时甄良才带着留在詹家大院的典史和那个仵作一起过来了,小声向张知县做了汇报。张知县问:“这么说,那个后背挨一铲的,头上挨一棍的,受伤的地方都不是这个现场?”典史点了点头,张知县马上站起身,向詹天成说:“那就由你带路,到你家,勘察勘验勘验吧!”

      到了詹天成家,院子盛不开这么多人,皂隶和差役就没进去。詹天成先给张知县和典史季先生看了拨门闩的刀痕,又给他们看了还扔在院里的鱼叉,张知县说:“怎么,你家姑娘就是用这杆鱼叉叉的那个土匪?”詹天成说:“是。”“那你还不把你家叉土匪的姑娘请出来?叫我见识一下这个女英雄!”詹天成对着正屋里喊:“秀苇,你出来,张老爷要问话。”

      屋子里一阵叽叽咯咯,一个十八九的姑娘被推出来,门簾后还露出了好几双推她的手。张知县捊着山羊胡子,咪着眼笑着对天成说:“你好福气呀,看来你不只一个姑娘呀?”詹天成说:“是,他娘死的早,给我撇下了四个姑娘。”张知县笑着说:“像这样的姑娘,一百也不算多呀!”这时秀苇己站在张知县和天成面前,只见她天青色的高领长衫过膝,葱绿色的长裤刚盖脚面,一头秀发在脑后编成一条粗辫,他眉清目朗,直视张知县,毫无羞涩之容,稳稳当当的右手搭左手,双腿微曲,给张知县作了个万福,口称:“小女子,詹秀苇参见张老爷,万福金安。”看的张知县笑咪了眼,用手捊着山羊胡子说:“同福,同福,能见着你这个女英雄就是我的福啦!秀苇,我问你,是你用渔叉叉伤了那个土匪的臂膀啊?”秀苇用右手搭左手点头说:“是。昨天晚上,我己睡下,忽然想起来,这两天连着下雨太潮,压好的苇眉子捆着,怕它发霉,织出蓆来皮色不好,就起来到配房里把苇眉子打开梱,摊开,晾晾。正要回正房,听到拨门声,接着就进来四个黑咕影子,吓的我藏在门后没敢动。接着就听见我爸爸向他们喊话,喊的什么我也沒听懂,这时,院子外响了两三声二踢脚,有人敲锣高“喊抓土匪,抓贼”,从门外又冲进两个人,拿着短棍就和他们打起来了,我看见我爸爸从正房门里冲出来,从背后给了个穿黑衣的一垡子锨,就撂倒了。我就确定这四个穿黑衣的都不是好人。我在配房里摸到一杆鱼叉,有一个黑衣人在我门前溜过,我顺手就给了他一叉。”张知县手捻着山羊胡子,迷着眼很享受的听着,说:“好个`顺手',杀贼、打土匪,这样惊心动魄的事被你说的这样轻巧,足见你小姑娘家的英豪之气。我问你,后来从门外进来和土匪打起来的是谁,你认识吗?”秀苇右手压左手点下头说:“回张老爷,开始我看不清,过一会儿后,我认出来了,一个是郭钟华,一个是钟景祥。”张知县询问的看了一眼詹天成,詹天成马上补充说:“都是钟百胜家,簪荣带过来的俩大小子。”张知县说:“你用垈子锨铲伤一个,你家姑娘用渔叉叉伤一个。还有个脑袋被砸破的是谁干的呢?”詹天成说:“是郭钟华,他把那个土匪开了瓢。挨我一锨的,和开了瓢的当下都倒在这院里了,那个挨了一叉的又跑出了门。”张知县说:“匪首冯二马呢?”詹天成说:“趁乱他跳墙跑了。”张知县捋着胡子说:“嗯,跑出去会合了那个挨了叉的又去了红灯、百胜家…”他好像精神一振说:“这样吧,把你铲土匪的垡子鍁给我看看。”

张知县看着手里拿的垡子锨,好个峻嶒的锨刃,直挺挺的锨脖,库上安着丈八长的硬木柄,这本是水区渔民在水下打垡子取土的得手工具,杀起土匪来又是降魔禅杖似的利器。张知县拿在手里,掂了掂说:“好,好,是个家伙。”又示意差役拾起地上的鱼叉说,:“看这家伙们,连那木棒,就知道是平民百姓愤起反抗土匪、贼冠用的劳动工具,很好,很好,是很有说服力的物证!”他把这两件家什递给了典史,说:“留证,你要好好写笔录。”

完了,他们又回到了詹家大院门前,张知县向詹二先生点了下手,说:“你来。”詹二先生跟着张知县进了詹家大院,他们走到了南房和西房的天井,张知县细看了墙里边有木杠靠上磨擦的痕迹,对詹二先生说:“昨晚上,这里靠过两根木棒,靠木棒是为了搭跳板,搭跳板是为了提前在此藏人,所以,那一刀,是你詹二先生提前准备好了的。而且,在詹家大院杀向土匪的只有这一刀,对吧?”听的詹二先生出了一身冷汗,他竟说不出话来,这时张知县诡异的看着他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此事你我心知!行了,行了,有这一刀就够了,‘詹家寨乡绅与村民共同抗匪,奋力杀贼!’哈哈,哈哈哈!”说完,还伸手拍了一下詹二先生的肩膀,这一掌拍下去,竟拍下去詹二先生半尺高。

出了院子,太阳都平西了,张知县告诉詹家大院的詹二先生、詹得利、甲长甄良才、还有百胜、红灯、詹天成、詹秀苇、簪荣、郭钟华、钟景华等一干人等,明天上午辰时到任丘大堂参加审案。沂蒙因为有身孕破例,准予不到,让簪荣代表。说完就押着三个受伤的,抬着一个死的,带着县衙三班几十号人上官船,回仼丘了。

詹天成听张知县说第二天审案,就跟红灯、百胜小声说:“应该把筱夜香昨天喊叫,打骂詹老二的事,告许诉张老爷。”红灯说:“不必了,就是说了也没用。”詹天成说:“怎么会没用?”百胜说:“昨天去任丘以前,詹老二已叫詹得利给他妈灌下了哑药,筱夜香已经不会说话了。无有对证!”詹天成一拳头砸在自己手掌上,说:“俺们詹氏家族,怎么出了这么两个狼心狗肺的父们儿!”红灯看着张知县被詹二先生、詹得利扶着上船的背影,说:“今天才是,遇上了一个硬对手呢!”

      第二天辰时,詹家寨两班人都准时的到了任丘县衙大堂。升堂鼓三声打过后,皂班衙役分站两边,典史、刑名师爷、书吏站在书案侧后,詹家寨的詹二先生和詹得利、甲长甄良才站在右边,其他人、百胜、红灯甚至詹天成、詹秀苇也都站在了左边。张知县头戴制式凉帽,上插着光绪帝特赐的雀羽花翎,捋着山羊胡子,缓缓入座。他手持惊堂木,一拍公案,说:“带人犯!”两边待立的皂隶用水火棍一起蹾地,“咚咚”山响,同时用低沉的喉音喊出“威武”二字,两种声音共振,产生的次音,不由你不心惊胆战,头皮发麻。随后,由每两个皂隶的两根水火棍,分别夹着冯二马和两个受伤喽啰的胸部拖上来。他们每个人的两只脚,都被挑断了脚筋,在地上随便的拖着,流着污血。对于这样惨不忍睹的事,胜利者历来有句话圆场,叫“缚虎不得不急也。”皂隶们把三个土匪扔在被告石上,张知县一拍惊堂木喝到:“被告报上名来!”冯二马爬着,勉强抬一下头,说:“冯二马。”另外两个喽啰也报上了姓名。张知县又一拍惊堂木说:“我大清江山,河妟海清,天下太平,大胆狂匪,竟无视如山铁律,犯奸作科,竟敢到本县治下打家劫舍,实是可恶之极。大宋太祖皇帝留有惯例,贼寇上大堂先打五十杀威棒,本县虽有好生之德,但前朝太祖皇帝却不会饶你。来呀,把匪首冯二马先打五十杀威棒!”说着伸手就向签子桶里去抽签。这时冯二马忽然抬起头说:“慢着,我有话说!”张知县说:“先打完再说!”说着手已摸着了竹签,冯二马大声说:“我有案情举报!”张知县说话已抓住了一个签子,说:“你一个土匪,你有什么案情?”冯二马大声喊道:“我举报詹老二!”张知县毫不犹豫的向签子筒底下伸手,捏着竹签子根就拿出一根签子,扔到地上说:“打完了五十杀威棒,你再举报!”眼见着两个皂隶捡起竹签子,拿着水火棍向他走来,冯二马知道五十大棍已难免,打完了就没命了,所以他不顾性命的高喊:“我打劫詹天成家,是詹老二派我出去的…”这时第一大棍已打在他屁股上,他咬着牙,强忍着屁股上的痛,和大腿上刀口的痛拼命喊:“詹老二说,打劫詹天成家…”"啪”的一声又一大掍,他咬着牙,几个字还是从他牙缝里钻出来,“是为报一箭之仇!”“啪”的一声又是一大棍,打的冯二马眼前直冒金星。张知县也火了,高喊:“打,给我照死里打。”

…未完待续…

文//金恩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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