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城的节奏

说一是一

从白洋淀到西安5个小时，西安到景德镇8个小时，景德镇到廊坊8个小时——女儿喊：“太慢了！太慢了！耽误时间！妈妈咱们坐飞机吧——”

一个城市有一个城市的节奏。女儿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离开过西安，她早就熟悉了西安的心跳，那就是“快——快！再快一点——”

教育要从胎儿抓起；幼儿园就要学会小学的课程，小学就要学会中学的课程；钢琴、英语和珠心算是一个五岁孩子的标配；上高中等于上大学，上大学等于找工作；三年得不到重用就要立即换工作，不然耽误了青春怎么办？小区住了十年为什么还不换新房？要知道新楼盘环境会更好——人们的动作越来越快，手边的事情却越来越多，堆积如山的工作，一个接着一个的会议，循环往复，永不停歇。情趣么？这个城市早为你设计好了，不用费心——什么节日就买什么东西，越贵的自然心意就越重，最好是名牌因为价格大家都懂，收到礼物后朋友圈晒一晒，快捷简单地收到所有人的羡慕嫉妒恨。而人们的记性却越来越差，脾气越来越暴躁，睡眠越来越糟糕，语言越来越贫乏——终于只会说一个字“快！”

仅仅离开一年，我惊讶地发现西安的速度是如此惊人！立交桥又翻新了，街旁店铺又换老板了，高楼更多了——西安，她总是接纳更年轻的生命，把争先恐后的心情凝成了这个城市的整体氛围。而我，只用了一天时间，就也开始跟上节奏——快！快！快！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东篱把酒黄昏后”；“栏杆拍遍”——从容、悠长、恬然、漫漫泡一壶茶，静静看书，这才是容城的节奏。

“妈妈，明天我们有什么计划？”跟我回到容城的家，一放下旅行箱，女儿张口就问。在她的心里，如果不干什么就是浪费时间。

东奔西走，快刀乱麻，手机响个不停，忙乱的日子无比的充实，最后我们只剩下碎片化的时间，那就用来刷手机吧——手忙脚乱中我们和世界容为一体。不要计较多劳多得，越来越快的日子怎么说都是合适的。据说，现在每个人获得的信息量相当于古人一年的所见所闻——这难道不是多活出几辈子了么？

可这终究是一个错觉。狼吞虎咽往往嚼不烂。生活中的细节很重要，这些细节贮存了全部生活的沉重分量——母亲的躬身咳嗽、乞丐的卑微眼神、小官僚的趾高气扬、纸张泛黄的书籍被轻轻翻开。细节的体验必须慢慢来——

在容城，虫吟鸟语，月白风清，云聚云散，落花流水——我们会和另一种节奏相遇——

“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

温习一个久违的世界，孩子，我们会渐渐平静，开悟——

作者简介

宋莉，笔名扬子居，高级教师。喜欢插画和写文。负责插图绘制的《幼儿安全教育丛书 亲子绘本》（上中下）三册由武汉大学出版社出版发行；多篇文章发表于《渭南师范学院学报》。雄媒社创作团队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