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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已逝,秋已至。9月24日中秋节,9月23日正好是秋分,又到了一年昼夜平分的日子。接下来的时间里,白洋淀上秋色渐浓,焕发出不一样的风采。白洋淀老者陈永皋老师为本平台推荐了一篇作品,名字叫《忆秋》,写的正是白洋淀秋天的景象,初秋、仲秋和晚秋。
夏秋之交,是白洋淀风景最美丽的时光。
沿河堤漫步,堤下的芦苇郁郁葱葱。苇莺领着它繁育的后代在苇杆上窜来窜去。您驻足倾听,能分辨出那成熟苍老的鸣叫与雅嫩清亮的童声,“呱唧,呱唧,呱呱呱!呱呱唧,呱呱唧,呱呱呱唧!”音符虽简,但声声悦耳,好像在数千里之外的人群中忽然听到了几句乡音一般。
苇丛边上时尔会闪出野鸭,红冠或鸪丁鸟,有时会发出高长的颤音,有时会听见低沉的促声。美丽的白鹭,偶尔飞掠堤下的芦苇,给这绿色的世界增添了一道耀眼的银光。堤坡下的柳树早已脱胎了鹅黄的叶色,换成了深绿的浓妆。柳枝在微风中摇动着。一片片的水稻,长得齐刷刷的,可能是因为施了化肥,远远望去,浓绿如烟。
目光越过稻田和苇地,便可见到茫茫的淀水。乘船进淀,就进入了另一番景象。荇菜的黄花依然盛开着,仍是那么美丽。荷叶丛中,已渐“绿肥红瘦”。有菱角苗的地块,白色的小花附着在菱角牌子上望着天空。采菱人边摘菱角边唱歌曲,还不时传出愉快的打闹、欢笑声。
早已不见了六十多年前采菱人的压抑和苦闷,因为那时摘菱人背负重任,摘菱角是为全家人填饱肚子度荒年,而如今采菱人是为愉快地玩耍、旅游!时代不同了,性质也就变化了。
治鱼的水乡民众,打渔方法未变工具已改,胶丝织的网箔替代了当地传统的苇箔。胶丝网的虾篓替代了苇编的小篓,胶丝网的提留也替代了苇编提留。发出“当当当”惊鱼响声的打丝网船少见了。
把胶丝引入捕鱼工具也算是一大进步,若用苇箔,需经过选箔杆、切箔杆、用绳经子打箔等复杂过程,费时费力又费钱,而今天用机织的胶丝网替代,省事省力又省钱,装船卸船时还省很大力气。过去织的网,需经过多次“血网”过程,即将织好的网片放入熬开锅的牲畜干血块里煮,煮后晒干,再煮后再晒干,最少得这样煮、晒三次,让血浸透网线并停留其中,才能使网在使用过程中网线才能进不去水。而“血网”和晾晒时的过程中那难闻的气味可想而知。尽管这样,在使用过程中也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以保障网能延长使用寿命。
而用胶丝网则完全规避了以上缺点,且坚固耐用,物美价廉。试想如今猪、牛、羊、驴等的血制品,是食用品中的抢手货,而且这么值钱,还能用它“血”得起网吗?科技在发展,人类在进步,这都表现在方方面面。
淀中的乡村,绿柳掩映,几乎都是民用平房,不高不矮,与淀水、苇田十分谐调。进出村落的小木船用缆绳拴在水边的木桩上轻轻地颠簸着,微微地摇晃着。
岸边一丛丛红蓼,长得那么茂盛,棕红色膨大的茎杆上有盖有绒毛的长椭圆形绿叶,游龙般的枝条上盛开着粉红色的花穗,当地人叫它“大花儿秸”,据有关文字说,它的茎、叶、籽都有较好的药用价值,只是当地人尚未开发。
自古以来,在我国南方,常用红蓼花枝作为亲友间离别的赠物,来表示依依不舍的感情,就像我国的长安地区,折杨柳枝送别表心情一样。
比如唐朝末年的诗人郑谷的《蓼花》诗,轻描淡写了生长在水岸的红蓼花:
蔟蔟复悠悠,年年拂漫流。
差池伴黄菊,冷淡过清秋。
晚带鸣虫急,寒藏宿鹭愁。
故溪归不得,凭仗系渔舟。
五代时的南唐后主李煜的《秋莺》:
残莺何事不知秋,横过幽林尚独游。
老吉百般倾耳听,深黄一点入烟流。
栖迟背世同悲鲁,浏亮如笙碎在缑。
莫更留连好归去,露华凄冷蓼花愁。
唐朝的李郢的诗《山行》:
小田微雨稻苗香,田畔清溪滴滴凉。
自忆东吴伴舟日,蓼花沟水半篙强。
更有《诗经•郑风•山有扶苏》云:
山有桥松,隰有游龙,
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诗中的隰指湿地,游龙是红蓼花的别名。
红蓼,在诗人的心目中占有重要的地位。而在白洋淀畔,红蓼随处可见,且生长繁茂,我们不妨也引进折枝红蓼送给将要离别的朋友或贵客,表示我们依依惜别的心情。
大大的带弯刺的芡食叶子,圆圆的平浮在淀水上,那蓝色素雅的“鸡头”花已不见了踪影。可能是自知已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躲在叶下水中生儿育女去了。只有那美丽的白色燕鸥,站立在又大又圆的芡实秧叶上,“比武!比武!”的尖声鸣叫着。
傍晚,晚霞布满西边天际,有几只小船在进行活鱼的交易,不时地传来高声的讨价还价声。有些小渔船为了把捕到的鱼多卖些钱,划向堤岸去了。
我站在船头,举目远望,啊!美丽的村庄,美丽的淀水,美丽的劳作中的人们,美丽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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