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耀和萧殷的师生情

说一是一

      一个爱书人能得到一本名家签赠本无疑是幸福的，而我应该算是爱书人中最幸福的那一个，因为我一下子得到了几本签赠本，签赠者是我一直景仰的文坛耆宿徐光耀先生。赠本中有三本是徐光耀先生的老师萧殷的著作，即《谈写作》《论生活、艺术和真实》和《给文艺爱好者与习作者》，这种跨越时空的师生间的珠联璧合颇让我欣喜，也有许多感慨。

      1947年徐光耀插班到华北联大学习，这时萧殷也调到华北联大教授《创作方法论》，徐光耀正是萧殷这门课的课代表。因为接触多，徐光耀当然也就得到了萧殷的许多特别照顾，这在徐光耀的日记中有许多记述。萧殷是一位文艺理论家，好多文艺理论家在青年作者看来，往往高高在上，重在批评，而萧殷与一般的文艺理论家大有不同，他的理论是指导型的，实用性强，当时和以后很长时间萧殷的文艺理论都指导了许多青年作者，使许多青年作者受益。近水楼台的徐光耀肯定是受益较多的一个，萧殷的每次指导几乎都能使徐光耀有所进步，当然这和徐光耀自己的勤奋和悟性也是分不开的。

从《徐光耀日记》中看，萧殷对徐光耀的关心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的，从写作技巧，如加强人物性格的塑造、写景状物等等，到个人生活和前途，如提醒徐光耀可以申请留校等等。萧殷对徐光耀的学业要求也是严格的，比如拿他的文章做反面教材，既使自己肯定的作品也毫不保留的指出其中的缺点，哪怕徐光耀自己感到有些“无地自容”，这种严格其实正是萧殷看到了徐光耀是一个可塑之才，是一块璞玉值得好好雕琢。而徐光耀也悟性极高，在华北联大仅仅八个月，徐光耀的进步是神速的，很快就由一个只会写通讯报道的文艺战士，成长为一个军旅作家，由单纯的讲故事，而到刻画人物，写景状物，徐光耀的写作水平有了质的飞跃。

在华北联大学习八个月，再加上留校的几个月，徐光耀当面受教于萧殷有一年多之久，萧殷的耳提面命使他受益匪浅，这个阶段无疑是徐光耀文学生涯最重要的阶段之一，也是他的写作技巧由稚嫩走向基本成熟的重要过程。既使师生已经分开，总不见徐光耀有更多更好作品出现的萧殷，几次写信催促徐光耀要勤于创作，因为萧殷知道他能写出很好的作品。果不其然，新中国成立不久他就写出了第一部以抗日战争为题材的长篇小说《平原烈火》，一鸣惊人，好评如潮。后来又写出了《小兵张嘎》这样伟大的作品，他创作的经典影响了几代人，让几代人都为之感动。

徐光耀和萧殷始自华北联大的师生之谊保持了半个多世纪之久。2019年，萧殷的家乡建设萧殷纪念馆，已93岁高龄的徐光耀知道后，用小楷整整抄写了12页自己记录的1947年他受教于萧殷的日记捐献给了萧殷纪念馆，徐光耀的这个举动让我们切切实实地感受了这对亦师亦友的师生之间的情义之深。

徐光耀在萧殷的身上不只是学到了写作的技巧，更学到了为人为师的宽厚、磊落、爱才，完全没有大作家的架子，竭力提携文坛晚辈。徐光耀任职河北文联和河北作协时，河北籍的文学青年，尤其那些充满才气的青年作者，有不少都得到过他的提携、推荐或点拨，留下了不少正如他和萧殷一样的文坛佳话，这些作家后来都成就斐然，最著名的当属贾大山和铁凝了。

徐光耀先生不但有成人之美的品德，也有一双像他的老师一样能够发现璞玉的慧眼。不过徐光耀是谦逊的，有媒体采访他认为他一生起码有两件事是伟大的，一是写出了《小兵张嘎》这一流芳百世作品，另一个就是培养了铁凝这样一位伟大的作家。对这样的说法徐光耀是不赞同的，他认为铁凝的成功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他只是铁凝走入文坛的启蒙者和引路人，他承认从铁凝的第一篇作品他就嗅到了天才的味道。老一辈文人的优秀品质在徐光耀身上可见一斑。

学生继承老师的不只是学业，更有精神，徐光耀在萧殷身上学到的东西是全方位的，自己受用一生。这样的师生情才是纯粹的，值得称道的。

【作者简介】周永战，雄安新区雄县人，现在法院从事文字工作。喜藏书，也喜读书，部分散文篇目收录《雄安温梦录》，13931378578（微信同步），雄媒社创作团队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