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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瞰长城岭 罗大庆 摄
“燕晋分疆处,雄关控上游……虎护千年树,人披六月裘”,清代曾任雄州知州的严遂成以这样的场面特写,勾勒了龙泉关所处边墟之地的旧时场景。
从保定出发,沿省道阜忻公路驱车1个多小时,来到长城岭爬“野长城”:一座关楼残破、一段墙体茕茕,冷风中,怆然感到苍凉。
不过,推开历史这扇门,可见这残旧的一楼、一墙之中,历史底蕴是那样的厚重。
明长城东出唐县,在阜平县断断续续延伸100多公里。到了龙泉关,在长城岭上又筑起龙泉上关和龙泉下关,这样的一个关口和一座堡城。
新《阜平县志》主编高明乡说,长城岭上的关口是龙泉上关;向东距此约10公里的山下,筑有龙泉下关城堡。旧《阜平县志》记载:“城西几十里亦五台孙枝,古长城台基尚存……上边有边城,重山复障,奔电吞云,燕晋出入之冲也。”
《河北省志·长城卷》记有,龙泉上关初建于明代永乐年间;龙泉下关建于明正统二年(1437年),景泰二年(1451年)、嘉靖二十五年(1546年)分别增筑和改筑关城。清顺治十一年(1654年),龙泉关和龙泉城堡由茨沟(今属山西繁峙县)移驻设参将,后康熙、乾隆年代分别裁设游击和都司。
在明代,阜平段长城处在内地。《畿辅通志》记载,明代的翁万达在《边防修守事宜疏略》上书时说:“……紫荆、宁武、雁门为要。次则居庸、倒马、龙泉……”说明龙泉关的战略地位,比不得京畿、晋北之地显要。
不过,龙泉上关作为冀晋咽喉要道,又在阜平县段明长城中居中,所受重视程度也就有了比较优势。《山西通志》记载,龙泉上关为“通京师大路,銮络西行必取道于此。关门虽归直隶辖,而实为三晋全省东北要害,不止为五台山锁钥”。
在长城岭上,关楼修筑在隘口,一条公路在关口南侧穿过。关口为砖券拱形门洞,宽4.4米、高5米,门洞中间顶部坍塌。关门两侧南北向石砌城墙942米,墙体北段保存尚好、尚存垛口,南段已毁不成墙状。长城岭段城墙骑墙而筑敌楼2座、墙台3座,敌楼现仅存条石基础,墙台均已塌圮。关楼西口立有一通石碑,上刻“万里长城 长城岺”,为1956年河北省保护长城所立。
细看城墙,让人发问多个为什么。首先,长城岭长城石土混砌的墙体内,并不是填有同样的石头。有的整块白如羊脂,有的青中泛红,有的灰里透黑。这不是来自一个山体。
再看墙面的石头,许多留有劈凿的纹路。这些有着数百年印记的石块,仅从相同颜色断定,该是来自一座山。而绕长城两侧踏勘,这样的石头在附近山上就没有,证明来自远山。
从关口空手爬北侧的长城,很是吃力;修筑时,自然会更费力。敌楼的条状基石,最长的有两三米。而城墙的石头,重的动辄上吨。在山险处筑起这道城墙,不用人海战术是不行的。
人们尚不知,当时筑起这段长城,动用了多少军士和百姓。但可肯定,按当时开凿技术和运输水平,仅周边居民修筑是不够的。高明乡说,阜平段长城上有些柴烧大块青砖,就留有烧砖人住址和名字。
从长城岭向东而下,盘山路弯弯曲曲。至山腰,路旁孤立一通石碑,碑文风蚀难辨,紧邻一座方形的低矮小屋。小屋门扉虚掩,屋内底部是一汪甘冽的泉水,这就是当地有许多传说的“马刨泉”。
再向下,进入三面环山的印钞石村,是沿阜忻公路通向五台山,阜平县境内最西的小山村。明代,龙泉关路下辖21个隘口,印钞石口是其中一个,弘治十五年(1502年)始建。村内,有一座面朝东的益寿寺,庙的外墙风蚀残破,院子一个角落里冒着潺潺流水。村民们说,在抗战前,这座古庙还具有相当规模。
高明乡说,在长城岭上明代战争很多,也是抗击八国联军的重要战场。仅1939年6月,盘踞山西五台县的日军500多人越过长城岭,“蚕食”龙泉关一带,因遭受打击退回。随后,日军纠集阜平县周边的山西、河北共6个县的日伪军6000多人合击,烧杀抢掠十几天。
从长城岭而归,沿途看到今天村庄道路、村貌和群众居住的巨大变迁;而回味一天的野外踏勘,让人感喟古代和近代军事家的谋略,也感受到揭示长城精神,对动员群众和凝聚力量具有的重大现实意义。
(稿件来源:《保定日报》2020年4月25日;作者单位:保定日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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