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淀土炕

bydly

    白洋淀转眼便入冬了，飕飕的冷风刮着，太阳的脸已冷地泛出了灰白，用无力的目光审视着如虚脱了般的天地。此时的街上，已不时有满载燃煤的大车小辆，喘着粗气慢慢地在街上穿行，那不知累的电叫卖器，一丝不苟的高声吆喝着，它们嚷着要为你烘烤这个冷冷的冬季。
    走在田间小路，会看到未砍倒的玉米秸，未拔掉的棉花柴，是这一片那一片的。在这个时节居然无人理会，就那样凄凄得，在寒风中瑟瑟地发着抖，上演一副苍凉，经受着无边的冷落。
    这不由得使我想起少年时的光景。那个时候，乡下人一年当中总要抽出些时间去拾些柴火，特别是到了冬季，除了平时烧饭还要烧土炕取暖用，柴火便会变得很紧缺。每每入了冬，田野里几乎连个草刺都不剩，即便是苇田里的苇茬子，也被刨得稀疏了，还有那长长的千里堤上飘落的树叶，同样被筢子搂得精光。于是，在农家院子的一角或是房顶，在村边河沿，堆得是这一垛那一垛，如同小山似的，成冬日里一道生动的风景。正因如此，调皮的我们也便有了一个营生，一放学便扔下书包奔向田野，说是拾柴，倒不如说是去疯玩儿，着实为不做作业找了个很好的借口，虽然有些累，却很快乐。
    想到那时的土炕，竟也会勾起一丝怀念。那个时期的土炕大都是泥坯盘铺成的。那泥坯比起如今的普通烧结砖大上近一倍，很厚很重。通常是挖来河底的泥巴，那泥巴有些发黑，是富含腐殖质的缘故。运到一块稍加平整的场地，然后摔打，摔打柔软大概是为了将来的泥坯不易断裂。再到后用一木制空心砖模，蘸一下水充进泥巴，拖成一块块砖坯，晾晒干透便可使用了。拖坯是一种很累的活计，汗和着满身泥水，还要在夏秋的烈日下受着煎烤，通常为了赶好天气紧紧的忙活。
     盘炕可是技术活，盘出来要好烧，也就是要好走烟，热的均匀，保温时间长。那时的小孩子一但被圈在家里不让出去，大都会在炕上玩儿，屋地上大人要织席子的。土炕也就成了孩子们胡乱折腾的天地，从而常有把炕跳塌的事情发生。炕塌的严重是要重新盘的。那时侯盘炕是不花工钱的，管饭就行。每每有拆炕的，那些拆下的土坯都黑黑的，长时间的烧烤会蓄上一层厚厚的焦子，刮去焦子会看到土坯被烧成了浅褐色。这些拆下的土坯可不会被随意的丢弃，通常会被运到街上，被砸碎或者碾压碎，然后保存起来。掺上草木灰或农家肥便可作肥料使用，描在作物的青苗根部。那时的农家都这样用着，想是没有化肥的缘故吧。
     现如今，那种土炕差不多已消失殆尽，已远远淡出人们的视线。人们尽情地享受着现代炕与床的舒适，抛去了那拾柴的辛苦，享受着暖气带来的轻松与温暖。那土炕则成了一个悠悠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