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传说|白洋淀出汕捕鱼

水梦家园

出汕

12月24日周一

冬捕出汕

这两天在电视上看到了查干湖冬捕的壮观场面，惊人还有那鱼的价格，别说鱼王老鼻子贵，就是普通的鱼都卖到几十元一斤的好价钱。

这也不由得想到我们白洋淀的鱼和白洋淀上的冬捕来一一出汕。

何为出汕

出汕这汕字对不对辜切先不管它，我家乡话叫出shan，这本是家乡的土语，我也就写这个汕字吧。出汕的意思就是一种集体捕鱼的方法。

忆出汕

说起出汕来，已有多少年看不见了，现在也只能用文字把它收藏起来，当作一种回忆中的念想罢了。

记得也有三十年了，那时我也就十多岁，生产队早己散了，但各小队的苇子还没有分到各户，大家还是伙着收割。高茬的好苇收完了以后下洼地的次苇并不着急收，几个上了岁数的商量：也好几年了，该出次汕了。商量妥了队里就开个会，定好出汕的日子以及每户出几个工和要打多少块长箔短箔。

那时白洋淀的水还挺大，下洼地的苇子大部分都泡在水里，只有一人高的苇子尖露在水上面，苇子质量也不好，但那却是鱼儿的好去处。大的一块下洼地有好几百亩，出一次汕捕的鱼要比苇子能卖更好的钱，但也不能年年出，过几年出一次鱼都大了肥了，出汕的收获也就更多。

出汕的日子大多定在腊月初几，这是因为出一次得用十天半个月的时间，看好也就临年了，鱼也能卖个好价钱。出汕的日子到了，每户都把打好的苇箔用拖床拉到地里来。一个小队差不多有几十户，每户出两人也有百十号人。人们先是打凌，把几百亩的汕地周围的凌都得打开，好用苇箔把它全都围起来。

打凌是个累活，那时冰也厚，给每个人都分成段，谁先打完谁先歇，我也顶着一个工，可我打凌就不行，拿着个冰枪都费劲，半天才打一小段，不但被人笑话还耐包扯。

凌打好后开始下箔，汕地四周水都很深就得用长箔，一块别着一块的下，下完在用木板拍实。

下一个节目就是跑挫。挫是我们这一种专门用来收割冰面上芦苇的工具。中间是一块铁片，两边绑上木棍，用时两人拿着木棍向前推，一推一大长条子，这样干活是又好又快还松前。

但跑挫也不能把几百亩的苇子都跑完，得一片一片的来，为的是把鱼向一个地方赶。

跑完一片挫就会露出一片冰面来，还的用冰枪把这片冰跺开，然后用一根大竹篙压在冰下面两头栓上绳子一边十几个人使劲抻，这样水下的半截苇子就跟冰面分开了。再用长镰刀把水中的半截苇根削上来然后把冰分成几段掩进大块的冰面底下，这样这片水上的冰和苇都没了，露出一片水面我们叫晾白。

在这晾白里人们用楠子，用鱼叉来回折腾其实鱼不见得弄上多少只为的是把鱼往一处赶。这时也会有别的村民拿着鱼叉来晾白里叉鱼我们是不会阻拦的它们这叫赶汕即帮了我们赶鱼，自己也有收获。

叉鱼看着简单，那也是个技术活。鱼叉不能横着入水，叉翅得竖着，叉着鱼你还得感觉出来，如果叉着个大鱼那叉头是一个劲的乱拧还真是过瘾。

人们每天都能开出几片晾白来，到了晚上收工时，还得留下几个人下夜。下夜并不是怕丢东西，主要的是捞凌。因为是冬天扎的箔两边都的把冰打活，不然一晚上冻的冰能把扎好的箔夹起来，箔要是漂了，鱼就会顺着箔边从口子里跑出去，多日的辛苦也就白费了。

下夜分前夜班和后夜班，人们用跑挫下来的苇搭个窝棚，冷了还可以在冰上烧苇子取暖，我就挺爱下夜的，虽说下夜挺遭罪，不但冷而且还得斤心，每两小时就得捞一回箔边上的凌。

但是也是有乐趣的，那就是听那点上岁数的在窝棚里喝着酒讲一些逗人和传奇性的浑故事。

下面就说几个，给大家逗逗闷子。

先来两笑话。说有这么一个人，夏天在地里干活累了，就爬上道边一棵柳树上休息，这时来了两赶完集回家的妇女，他们走累了也就在这树凉下歇回。

其中一个说：大婶子，你说说咱们晚上陪老爷们折腾一宿也没觉得累，怎么走这么一会就累死个人。

呵呵，他三嫂子我告诉你吧。咱们女的有托骨，男人份量再大也称受的了。

这时树上那位乐的实在受不了，就大喊：快闪开！快闪开别砸着托骨。

还说有这么一个傻子用纸做了一条裤衩，忽来了一阵风把裤衩刮跑了，他就找啊找直到天黑也没找到，这时来到一家的窗户根底下，正好屋里两口子干哪事。

男的说：亲爱的，美不美？

美！美！美的都到冒天云里去了。

傻子一听冒天云一下就接了茬：喂！你在冒天云看见我的裤衩没。

再说两故事

说有个村，村里有个老头和他儿媳妇好上了，这就是扒灰。有一次他俩正什么着，一下却被听房根的村民们听了个正着，里面很疯狂，外面听房也忍不住乐，这动静一下就惊了里面的人，谁知道两人一紧张，却怎么也分不开了，村里人说这是锁上了，还真是丢人嫌眼。没办法只好喊村里人把他们送医院，人们用笸箩把们抬上车，车在半路上也许是泄了劲就分开了。据说这事在外打工的儿子知道了，回来把他媳妇带走了，顶到老头死都没回来。

还有一个说是有这么一对新婚夫妻，洞房时女的突然哭着跑了出来，她告诉人们说新郎死了，人们赶紧过去看，一看人还没死绝，有懂的村民说这叫上马疯，如果这时有个女的过去让这男的泄了劲，还能缓醒过来，时间长了可就不行了。人们就让新娘还回去。可新娘她是又害怕又害臊说什么也不去。正在这紧要关头，新郎的妹妹推开众人闯了进去，没一会用手遮着脸也哭着冲了出来，人们进去一看新郎真就缓过来了，可他妹妹却怎么也找不到了，第二天早上人们发现她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了。

得了，就说这几个吧，再说口味重的就是违法了。

说这个是不是太污太俗了，有人该说了你可真敢写，其实也没什么。人吗！哪来那么些个雅的，江湖中不也光是琴棋书画，菊花宝剑美人和酒，也有柴米油盐，，流氓小偷野鸡 ，你觉的有意思就行了。

还是书归正传吧，接着说出汕。经过连续十来天的跑挫，打凌，开晾白，赶鱼，终于到了最重要的时候了那就是挑窝子。人们都沸腾撒起欢来，一挂长鞭后百十号人嚷着喊着把鱼赶到只有两间屋子大的地方，这地方水要比汕地外浅好多，就用短箔扎了，在这两间房大的晾白边上留出一个出口，出口的是用短箔扎的一个塇，也就是鱼窝子。这时候也是年青后生们展示的舞台，他们在这片晾白里，脚下是一块一米见方的浮冰块，踩在上面就像一片片飘动的云。后生们都脱下棉衣棉裤，像战场上的战士一样翻舞着手中的楠子。这么大冷的天，身上的衣裳却都被汗水湿透了。人们喊着笑着只见鱼都一群群的跳跃着钻进布好的窝子里，这就是人欢鱼跃。这边尽力往里赶，窝子里也拼命往外出，壮实的大汉们，一个人手拿回子，两个人帮忙，捞一回子还得大喊一声：打手。

我们岁数小的也不闲着，就在凌板上捡鱼，有的也会一不小心掉进水里，人们就会笑着喊：洗澡了。我没全身掉下过，只掉下过一条腿也叫打了一提。

挑窝子也有许多禁忌。不能背着手，不能乱讲话，还有不论多晚窝子里的鱼也要出干净不能过夜，听老人讲有一次出汕，都到窝子了也是太晚太累，人们决定明天再出，可第二天再出窝子时，说来也怪，箔也没破的地，窝子里的鱼却不知怎么没了，成了空窝子，好像都说鱼都跟着风走了。

窝子里出的鱼又多又杂有草鱼、鲤鱼，白鲢，胖头，黑鱼、鲫鱼、大红鱼等等。大的都有二十多斤呢。这时候早己把一个个的拖床准备好，上面放着笸箩，一回子一回子的鱼往笸箩里倒，满了人们撑的拖床伴着笑容像射出箭一样飞奔到鱼场里去，每次出的汕少的有一两万斤，多的时能出三四万斤，那时鱼的价格虽然很便宜，但每家分的钱也足够过个好年了，还能分好多鱼留着过年吃。

现在我倒有一个想法，是否还能组织起村民来，再出一次汕，拍成一个纪录片，挣多少钱先不用说，即能扩大了白洋淀的知名度，还可以把出汕这种古老的捕鱼传统传承下去，这才是白洋淀特色的东西，最后还得说句实话：白洋淀的野生鱼是真鲜真好吃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