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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洋淀:河北最大的淡水湖泊;丰水期面积366平方公里;有大小淀泊143个;沟渠3700多条;跨境安新、容城、雄县、任丘、高阳等5个县市;在地图上呈现“嫦娥舒袖”的形状,这就是今天白洋淀的基本情况。
淀,浅水也,一曰陂,如渊而浅。《水经注》记载,“易水又东,埿水注之,水上承二陂于容城县东南,谓之大埿淀、小埿淀”,其中“陂”指的就是淀;“埿”体现了水域特征,有沼泽的意思。古人之所以用“淀”或“陂”来命名,其原因在于这些水域实质上属于洼地和沼泽,其存在有着不确定性。
“沧海桑田”这则成语古时候形容的就是我们这一地区,“麻姑自说云,接侍以来,已见东海三为桑田”。现在的考古发现证明,古人说的话是真实可信的。远古时期,白洋淀确实曾几为沧海,又几为桑田。
关于白洋淀地区水文状况,最早见诸于《尚书.禹贡》里,“(黄河)北过降水,至于大陆;又北播为九河,同为逆河,入于海”,其中“逆河”所经过的地方,恰恰包括了今天的白洋淀。“逆”字蕴含了这条河流的特征,不仅说明经常有海水倒灌,也说明当时河道应该非常宽阔。
大禹治水以后,关于黄河改道的第一次记载是在周定王5年,南迁后的黄河离开了雄安地区,改由沧州入海。黄河迁徙以后,原有的河床仍有蓄水功能,由此便有了洼淀。
《周礼》中记载, “正北曰并州,其山稹曰恒山,其泽薮曰昭余祁,其川虖池,呕夷,其浸涞易”。其中“涞”所指的是今天的拒马河;“易”指的是易水;“浸”有淹没和汇聚的意思,主要用来形容湖泊。所以,我认为这一记载实际上表达了古白洋淀存在的信息。
春秋战国时期,燕国沿南易水构筑了长城。如果观察易水长城的走向不难发现,其在雄安境内所循行就是今天白洋淀的北缘。《史记》里记载,“(赵国)夹水居之民,将何以守河、薄洛之水”。这里的“水居之民”指的就是当时处在燕赵两国交界地区的居民,可以断定就是今天的白洋淀。
东汉时,公孙瓒修造易京城,史书上普遍认为其址即为今天的赵北口。在《后汉书》里,对易京城所在的地理状况有过这样的描述,“燕南垂、赵北际,中央不合大如砺”,其中“中央不合大如砺”就是水中孤岛的意思。
公孙瓒去世80年以后,一个名叫左思的文人,写下了千古名篇《三都赋》,“其中则有鸳鸯交谷,虎涧龙山;掘鲤之淀,盖节之渊;嬛嬛精卫,衔木偿怨”。普遍认为,这是白洋淀首次出现在史书里的历史记载。
相比之下,北魏时期郦道元所写的《水经注》记录的就更加详实。其中不仅清晰的描述了白洋淀上游所有支流的分布和走向,更为可贵的是书中还明确记录了大埿淀、小埿淀。有人说白洋淀古称为雍奴泽,其实是不准确的,《水经注》载“是水之南,南极滹沱,西至泉州雍奴,东极于海,谓之雍奴薮”,其中泉州指的是今天的天津市武清县。
隋唐时期,关于冀中地区淀泊的记载就已经很多了。在《隋书.地理志》和《新唐书.地理志》里,不仅记载了鄚州的九十九淀,同时还记载了分布在白洋淀周边的君子淀(在博野)、狐狸淀(在文安)、阳城淀(在望都)。这也说明,当时的冀中地区水量丰沛,淀泊星罗棋布。
从唐朝中后期一直到宋代,或许是由于气候原因,白洋淀水体不断缩小。通过这期间的战争记载就能够发现,尤其是宋辽对峙时期,大部分战争都发生在白洋淀境内。今天,我们所知道的烧车淀、马棚淀等,其名称都与宋辽战争有关。在《宋史》里留有多处高阳关兵马驰援瓦桥关的记载,傅思让、崔彦进等高阳关守将均曾败敌于唐兴口(今赵北口),“斩首数千,得马万计”。这些历史记载都证明,当时从高阳关(今高阳县旧城镇)到瓦桥关(今雄县南),陆路是畅通无阻的。
当然,这并不代表着当时我们这一地区没有水,而是淀泊分布比较孤立且分散,并不是今天我们看到的淀淀相连的广阔水域。北宋咸平三年,何承矩“议因陂泽之地,筑堤蓄水,沟通塘泊”,用以抵御契丹入侵,这一措施对于今天白洋淀的形成至关重要。
“东南起保安军,西北雄州,合百水淀、黑羊淀、小莲花淀为一水,衡广六十里,纵二十五里或十里,其深八尺或九尺。东起雄州,西至顺安军,合大莲花淀、洛阳淀、牛横淀、康池淀、畴淀、白羊淀为一水,衡广七十里,纵三十里或四十五里,其深一丈或六尺或七尺。东起顺安军,西边吴淀至保州,合齐女淀、劳淀为一水,衡广三十余里,纵百五十里,其深一丈三尺或一丈。”。 这一时期的白洋淀,与今天是及其相似的。
金、元时期,白洋淀几近干涸,所以史书在这一时期并没有太多关于白洋淀的记载。马可波罗曾经从元大都(今北京)出发,经涿州一路到河间,期间也只有河流的记录,而没有关于淀泊的记录。明正德11年,“杨村河决入(白洋淀),始成泽国”,这是《任丘县志》里传达的历史信息。在雄县知县王齐编著的《嘉靖雄乘》里,所记载的白洋淀面积明显比现在要广阔的多,当时的雄县县城几乎被淀水所包围。
明代以后,一直到清康熙年间,白洋淀记录最多的就是水灾。因为上游浑河(今永定河)屡次决入,带来了大量泥沙,湖床和桥梁淤积状况非常严重。到清雍正年间,雍正皇帝委派怡亲王允祥治理畿辅水患。允祥通过实地考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凡上流诸水之入淀者,皆冲突奔腾,漭泱无际。总缘东淀逼窄,不能容纳之故”。于是,雍正三年增高浚深了十二连桥,使西淀之水 “畅然东注”。
此后,雍正皇帝又鼓励白洋淀周边填湖营田,使得白洋淀水体急剧缩小,并直接导致了大溵古淀的消失。《畿辅通志》记载:“三台村开引雹河,径小王营、尚村之北,至南河头入烧车淀。南岸筑堤建闸以禆节宣,堤内大溵淀数百顷皆引流种稻,屡获丰收,泽国已成乐土矣”。
雍正的这一措施,让白洋淀进入了百年不遇的枯水期。到乾隆年间淀内已“不足以肆舟师”。据《乾隆御制诗集》记载:“淀池之水,自(康熙)罢水围后,日以消涸。土人每于淤出之地,仍播麦为饼饵之计”。这让乾隆水围收到了很大限制,举行水围前,都要“闭赵北口之木桥,以关拦淀水。须于白露后即行堵闭,方足备春月行围之用”。
不仅如此,填湖造田还使得西淀容水能力的降低,每到夏秋雨季就会时常泛滥。其中影响最为严重的就是文安洼,此后民间就有了“涝了文安洼,十年不回家”的俗语。
解放后的1963年,是距离今天最近的一次大洪水,白洋淀很多老人至今都记忆深刻。为了根治白洋淀的水患,党中央做出了“根治海河”的重大举措。白洋淀上游修建水库,对入淀水量进行管控;拆除了赵北口连桥,修筑了溢流堰水利工程;在任丘枣林庄修建闸桥,锁闭淀水,这一措施基本稳定了今天白洋淀的面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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