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淀风来】蒲草青青——捕虾记忆

牛牛的日记

捕虾记忆

　　刘贺堂

　　每次到早市或是到饭店，见到河虾总让我兴奋不已，当然也有丝丝的伤感。兴奋的不是多么多么的美味，而是近几年又能勾起许多儿时的记忆伤感的是现在的虾没有原来那么多、那么大、那么美味，再也无法找到我最爱的大“锈夹子”。

　　河虾，严格地讲好像叫罗氏沼虾，俗称大青虾，最好的应属白洋淀大青虾，它的品质是由白洋淀独特气候、环境造就的。儿时印象很深的是收虾的水产局干部讲，收到的大虾是要送到北京的大会堂国宴用，还说是周总理指定的。

　　那时水产局收虾的价格比其它水产品价格要高，所以捕虾的工具也五花八门，我能记起的就有戗回子，端回子，虾篓等，篓又分插在苇地边的高篓、中篓、低篓，还有用一根很长很长麻绳串起来的小篓(后变成玻璃罐)，还有全白洋淀只有洋堤口能生产的叫做“迷户”的渔具。我印象最深的是一种叫做“虾盘子”的，它制作简单，操作方便，很实用。

　　我出生在离安新县城不远的一个名叫漾堤口的渔村，儿时我很淘，调皮捣蛋，只要有好玩的就不管不顾，受罚挨打也无所谓，其中较为严重的一次就是偷出家里虾盘子，剪掉网布，改成推着玩的铁环，和四五玩伴比赛，被父亲一顿暴打还罚挨饿一天，至今记忆犹新。

　　所谓“虾盘子”，其做法是：用大概5-7毫米粗的钢筋弯成直径大约60公分圆圈焊接，然后把网兜缝到钢圈上绷紧。那时网布是用棉线织就，再用猪血煮成褐色，接下来用较粗麻绳、在钢圈拌匀三点吊起，头上拴一韧性较好的苇杆，即成。

　　具体操作，要就地取材，头一天下水摸一种叫“骚波螺”的水生动物(后来我才知道学名叫“河蚌”)，把它从中间用力劈开，再用竹竿别到网布中间的位置上，作为诱虾的饵，还有一种饵料，大虾更喜欢，就是臭鱼。大千世界正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捕虾时一次要用虾盘40——50个，放置虾盘也有讲究，寻找苇田水边的二路坎，间隔1.5——2米左右，二路坎，通俗讲就是水不深也不浅较为平坦的地方，这当然需要经验，白洋淀每年水势随季节变换，虾的习性也在变换，不同的渔民，劳作一天的收获，也不一样。

　　船上的盘子要一次放完，折返时间也刚好到收的时候，这时也是我最兴奋的时刻，常常是父亲划船我提。当盘子被迅速地提出水面。就会看到活蹦乱跳的大青虾了，好的时候，每个里边都有1、2只，多的时候3、4只，其中多半是母虾，我们叫二驹子它的腰部满是诱人的黑绿黑绿的虾籽，不时也有我 说的“锈夹子”，一轮下来船仓里已是噼叭乱响、热闹异常。每当这时，我满足地看着仓里的收获，拍打着已是酸酸的双臂，一点也不觉得累。当然我还会饶有兴致地把间杂其间的一种漂亮的五彩小鱼放到我早已备好的玻璃瓶中，这种小鱼我们叫它小罗甸，想来现在可能已经绝种，因为它对水质要求非常高它虽不能食用，但你见到它就知道这里的水是可以生喝的。偷闲我也会拿起虾子，吮吸虾籽，入口清爽、滑润，很好吃的，据说常吃可以潜水。

　　那个年代，农村很穷，水区相对还好一点，总体生活很苦，吃玉米饼能吃饱就相当好了，菜不用想，晚上菜汤和一点咸菜也要省着吃。小孩子嘴馋，大人们白天到生产队上工劳作，我就偷出家里五六个盘子去捕虾，如被大队逮到就叫“搞小自由”会给家中大人带来麻烦。捕虾在那年月真的很容易，一二钟头就能捕到满满一碗，尤其是在我们经常集中游泳嬉戏的地方，还能捕到好多大“锈夹子”，所谓“锈夹子”是指大个公虾，它的两个前肢强劲有力还能夹人，俗称夹子，由于虾龄较长，象长了铁锈，现在确实很难见到了。捞上的大虾，用清清的淀水加盐一煮，不放任何佐料，就是一道天然美味，那真是上天的恩赐。

　　不知是现在好吃的多了，嘴变刁了还是别的原因，现在吃到的虾再没有了当年那种味道。那时淀水是那么的清，水中的一切一览无余，水干净得让你忍不住地用手捧起，放到嘴里，清凉甘甜略带一些水草和泥土的味道。现在想来也许只有那样的水才能孕育出那样的虾，也只有那样的水才能煮出那样味道的大虾。

　　【作者系安新镇漾堤口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