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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了自己的甜蜜小窝,生活愈加忙碌了。面对生活的芜杂,自己学会了回避,每次竟都能找出些较为充足的理由来的。回老家也是。
那一次也还是因为儿子。
儿子尚小,没坐过船,但却已经对船充满了幻想。每每就会抬头问:我们什么时候回老家呢?
是啊,回家似乎已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田庄的一切安好么?
水是船的乳母,在母亲的拥抱中才能感受那份温暖和安宁;船是水的魂灵,没有魂灵的主载,水会失去灵秀和生气。
到了端村,码头上泊满了渡船:机动船和木船。见到来了客人,船主都来招应。
我说乘坐机船,因为很快能到达。儿子却说要坐木船。妻也说,就坐木船吧。不管什么船,上了船不也就是到家了嘛。
舟行水上,平稳而安详,像划船老者。老人虽年逾花甲,但身体健壮,精神矍铄。划起船来,均匀有力。在两侧击出一对对笑靥般的水涡渐远渐淡。码头在身后隐于烟柳丛中了。船头激荡的水波无情地碾压着蓝天白云,水天化成了一体,我们便在云间了。
儿子在妻的怀中早已呆不住了,东看西瞧,眼早就不够使用了。微风吹拂,润湿的水气夹着淡淡水藻味弥漫在周围。延展到那天光隙处,隐匿的就是碧绿的水草。夹岸的苇塘中,不时有惊飞的水禽打着鸣腾至云间。这让儿子兴奋不已“小鸟!小鸟!”
妻子开始为他解说:苇丛中鸣叫的是喳喳雀,高飞上天的是鸥鹭,水中钻来凫去的是小水鸡、小水鸭还有长脖子的“老等”……
多么熟悉的名字啊!那来自父辈的传授又回响在耳边。“长脖子老等”在水乡,恐怕没有谁能叫上它的学名。但凡听到这个名字,脑子里即刻就早已出现了一只伸着长脖子,挺着细脚驻足水边的鸟,静静地探视着,探视着,忽地,头向下一啄,嘴里便多了一条小鱼了……
儿子的问题将妻忙得不可开交了。
不一会儿,水中便多了一只芦苇桨。起伏间,溅起的水花便挥到身上和脸上了。凉凉的。
于是我玩笑着说让儿子在淀里洗个澡。小家伙偎缩到舱里,说着“不,不,不洗!”大家都笑了。
我脱掉鞋袜,将腿脚放到水里,任水流冲涮着。这可是久违的家的感觉啊。为了鼓励儿子妻子也沾了水。轻轻一抬,便带上了一缕水草,一下子拖了很远,水痕在我们腿脚上泛起了闪闪银光。
孩子,怕水那可不能算是水乡人啊。
水里长,船上跑,这些是水乡的生活啊。
是呵,我们生活的船不管驶出多远,也难以划出家乡的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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