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前言:
真不晓得这詹家到底是什么基因突变的物种,一代一代的将那伦理道德,礼义廉耻抛开不顾,硬是要剑走偏锋弄出些有驳常理的行径,可这事又怎会纸里能包得住火?一旦东窗事发,祖宗十八代的脸面丢尽不说,单纯在这个传统理念的闭塞水村,又有谁能容得下这畜生……
心绪难平,今天的前言就此止笔吧!
——碧水白洋
《淀上人家》(九十二)
转心一壸夜香醉,公公二入春妍房。
甄良才从后院回来了,身后只跟着早已哭红了眼的春妍。詹二先生一见,就问:“得利哪?怎么只是你?”春妍的泪水一下子又涌出来,她哭着说:“自从那天前头院里葛黑子他们挨了打,他回到后院。我给他洗脚,他一脚就把我踹在地上,自己抱了条被子就到西屋去睡了。我去请他,他把我关在门外不理我。爸,你带着船去天津,把看家护院的也带走了,第二天,他就不见了,直到今天也没个音信。”说着又哭,筱夜香抽着细烟卷,把一股烟狠狠的喷成了条细棍,卑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媳妇,说“看你个窝囊样,一个女人连自己的男人都拴不住,你还算个什么东西?贱货!”一句话说的春妍嚎啕大哭起来,詹二先生,瞪了筱夜香一眼,说“你看看,这也是你个当婆婆的说的话?你不说你儿子拐鼓,拧种,你说咱儿媳妇怎么了?咱儿媳妇也就是在你这个家里,受你们娘儿俩的腌臜气,我看她到天津去,和那些青帮大佬们周旋,要龙是龙,要凤是凤!”筱夜香撇着嘴说:“还有脸说说,你没出息,把自己的儿媳妇都卖给了流氓们了,还觉得多长彩儿呢?”詹二先生勃然大怒,把手里的水烟壶“咚”一下撴在桌子上“你胡说八道!你把别人都看成什么了?都像你一样?只会弄风骚,卖屁股?告诉你!要不是你儿媳妇给穿针引线,接通了天津她表哥的关系,要不是她临机力断、巧为周旋,怎来的咱詹家漕帮的今天的扬帆万里、船行天下?充其量,也只能是一堆泡在水里的烂木头!不是给你看了吗?咱只是两条大五舱,我从保定天津跑了一趟就挣回一万块大洋!这比咱们家一千多亩地收租一年的收入还多得多。”筱夜香坐着晃着团扇,扭着腰肢酸酸地说:“那还不把你儿媳妇,用船带出去,叫她到外边成龙成凤去?”詹二先生说:“还不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春妍担负着咱詹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重任!这个重任她完成了,我一天也不叫她在家里呆!我要让她去带咱的漕帮,干大事!”这句话说出来,筱夜香想起了当初为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做出的牺牲,就没什么话说了。春妍因听了公公对自己的肯定,也不哭了,抿着嘴,心里只是惭愧着,对自己的公公“无以为报”。
甄良才请示,今天晚饭是不是把前庭后院凑在一起,摆上一桌,庆贺一下天津一行的成功。詹二先生说:“詹得利那小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哪有那心思庆贺?甄先生,就拜托你了,你打听一下,他在哪儿呢?你告诉我。等把他叫回来,咱把看家护院的也叫上,再一起庆贺一下,喝他个一醉方休。”
到了晚饭时,詹二先生叫厨房给整了几个时新小菜,端到了堂屋,摆在了八仙桌上。他摒退了丫环,关上了堂屋门,放下身架,亲自到屋里去请出了筱夜香,扶筱夜香坐下,他说:“夫人,常言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哪!我一去十多日,在外边无一日不想夫人你哪!”筱夜香撇着嘴说:“你想我干什么?家里有你个成龙成凤的大儿媳妇呢?”詹二先生说:“夫人又取笑了。你是我的原配夫人,我出门在外,不想我和你的一生恩爱,怎么会想和我差二十多岁的儿媳妇呢,你把我和你二十多年的恩爱都放到哪儿去了?你想想,自打在保定万花楼结识了你,一辈子了,我的心有过旁鹜吗?你被大哥占了那么多年,我都一心一意的等着你,如今,大哥死了,咱俩的隔山墙没有了,一对老鸳鸯好不容易又到了一起,你怎能生这种没边没沿的歪心,伤害咱俩的感情呢?”这话一出口,特别是,一提保定万花楼那段惊心动魄的爱,筱夜香的心就“呯呯”地跳起来,眼泪也涌上了眼眶,她“咳”了一声说:“什么也别说,都老了,真该珍惜眼下的幸福啦!”詹二先生说:“小别如新婚,今天就把当年万花楼上的十三套手段再练一回可好?”筱夜香低下头小声说:“你还行啊?就是行,也得再过一会儿呀,都还没睡呢!”詹二先生说:“先吃饭,慢慢喝点酒,就差不多了。”说着就到他带回家的行李包里取出一个小酒壸,给筱夜香看,说:“你看这酒壶多精致,这边画的是对鸳鸯鸟,这面画的是两个正在行房的男女。这就是为咱们两个的今天制的,我在天津一看见了它,就想起你,就把它买了。花了四块大洋呢,是贵了点,可为了咱们这会儿的美好时光,再贵也值了。”筱夜香拿过去也是爱不释手,正在看,詹二先生说:“别费工夫看它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呢!咱们还是用它先喝酒吧。”说着,就又在他从天津带回的行李包里掏出一瓶酒,倒在壶里,和筱夜香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筱夜香喝了头一杯就说:“这酒,也许因为是老爷亲手给我斟过的吧?我喝着它,又柔又香。嗯,好喝,快给我再倒一杯。”詹二先生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筱夜香倒了一杯,筱夜香不等詹二先生和他碰杯,一扬脖儿就又喝下去了。詹二先生端起杯,筱夜香又要和他喝个交杯酒,二人伸出端酒杯的手,两只手在胳膊肘处拐住,手再往回拐,拐回到自己口边,眼看着对方,把酒一干而尽。筱夜香喝了,就势倒在詹二先生怀里,说:“这酒好香,好甜,让我想起了万花楼上的时候,那时候你好棒,嗯,我哪儿也不想去了,我就躺在你怀里睡了…我睡了。”詹二先生看看筱夜香,她已经睡着了,还打着轻轻的鼾。他从心里得意自己配的药酒的灵验,赞叹转心壸的机巧。他把自己的夫人抱进了东厢房,放到了他们俩的炕上,给她搭上了条被单,就轻手轻脚的出来,坐在八仙桌边吃了几口饭,点上水烟壶一口一口地吸着。
听地夜深人静了,他就换了身深灰色的衣裳,出了堂屋,转身从西边的天井里进了后院。他躡手躡脚,经过东配房窗下,怕惊动了丫环小翠,特意弯下腰,一步一步碾着脚轻轻走过。到了堂屋东厢房窗下,他伏着身子在那儿细听。听屋里临窗的炕上,有人还在长嘘短叹,知道春妍还没睡着。他就伸手在窗玻璃上小声扣了几声。“嘭嘭澎,嘭嘭嘭嘭”,前三后四,这是青帮弟子内部规定的“三四轮敲”的手法,里边一听就知道是自己人到了。敲了一遍,屋里没一点动静了。詹二先生又依前三后四的手法轻轻敲了一下,就听屋里窸窸窣窣一阵轻响,开了里屋门,又去开堂屋门。詹二先生马上弯着腰到堂屋门去等。门开了,詹二先生一偏身就挤了进去。借着星光,他看到春妍穿着内衣正站在门里,他伸手就要搂住她。春妍用手轻轻地挡了一下自己的公公,闩上了堂屋门,小声说:“爸爸,你又想摸我的小脚啦?辈份儿在那儿管着哪,多不好!”詹二先生并不说话,拉着自己的儿媳妇就向里屋走。春妍见拦不住就跟着公公进了东厢房。她回身又闩上门,詹二先生小声说“辈份不算什么,伦理纲常,管的是明面上的事,暗地里,人人还不都是那样,不说出来都好看,说出来,不丑死人?”春妍为了不刺激詹得利和自己婆婆,已习惯了日夜穿着詹二先生给她订做的那双皮高跟靴子,今天见自己公公进来而且坐在炕沿上了,就快点脱这双靴子,她把皮带扣儿,钮扣都解开了,自己却没法扒下这么高腰儿的一双靴子来,她伸脚说:“爸。”詹二先生就知道干什么了,伸出双手帮春妍扒下了这双皮靴。皮靴是几十天的不扒下来,一扒下来,她的小脚上马上发出一阵混着皮革的酸臭味。詹二先生一闻到,马上惊喜的小声的“啊”了一声,逮住儿媳妇的一双小脚,用鼻子就使劲抽着气嗅。说:“从来没闻到过这种香味,真真的赛过兰麝之气也!”然后又是捏又是揉,还拿到自己脸上去擦。春妍已经历过公公一次这样的“爱抚”了,说实在,穿皮靴久了,脚就很累,公公的揉捏也给她带来几分放松,她就向后躺下身子,凭他玩弄个够吧。
这时詹二先生忽然小声说:“春妍,你坐起来,我要问你个话儿。”春妍挺身坐起来说“爸爸,你问什么话?”詹二先生并没停止手上的揉捏,说:“我问你个不该我问的话,这话本该是你妈妈问的,可看你妈对你的态度,她是不会关心你这些事的。”一提筱夜香,春妍马上就觉出,还是自己的公公对自己亲,对自己近了。她完全敞开了心扉,爽快地说:“你问吧!”詹二先生说:“自从得利这次从家里出走后,你身上又来过了没?”春妍毫无障碍地说:“他走了第五天,我身上就又来了。”詹二先生说:“那就是说,他和你一起十几天,并没使你怀上孩子。”春妍说:“那些天,我感觉,他的精脉早都叫那个小寡妇吸净了,我还说呀,让他好好将养些天,还是有希望的。”詹二先生说:“你在家里的地位,你能不能被得利和你妈看得起,这和你能不能生下一个儿子有决定的关系的。”一句话戳到了春妍的痛处,她马上哽咽了,说:“可是得利他…”詹二先生说:“还是那句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传宗接代,接续烟火,是压倒一切的大事,不然,咱们办漕运,入青帮,反腾半天,为的是什么?”春妍对什么“传宗接代”还不大上心,可也听出来自己能不能生个儿子,是关系到自己在詹家的媳妇当不当的下去的大事。最怕的是,哪天詹得利一翻脸,反倒以自己不能生育为由,一纸休书把自己休了,那自己可就成了个天不收,地不留的孤魂野鬼了。想到此,她心都慌了,就问:“爸呀,那可怎么办呢?”詹二先生,说:“办法到是有一个,就是看你是不是心甘情愿。”
…未完待续…
文//金恩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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