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这老太婆的孙子是雁翎队战士,一天他回家看望奶奶便跟他说起伪军里也有好人,一个叫滕汉池在人没抢走半小袋大米
……这个战士听走了音,寻思,怎么大名鼎鼎的敌工委员邓砚池当了伪军?过了几天,他遇见邓砚池,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多谢你给我奶奶留下半小袋救命的大米……”
邓砚池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仔细问了之后,更是纳闷儿,难道伪军中有人跟我同各同姓,或是冒名顶替?这可不是小事。
日后他展开了一番调查,得知南辛庄岗楼里有一个伪军名叫滕汉池,与自已的名字发音确实有点相近,尤其都带一个“池”字,老人听不清记不准是很可能的。他还了解到,这个与自已名字相近的伪军,也是穷人出身,家有年近花甲的老母,是个孝子。
过了一段时间,他从南辛庄一位干部那里得知,滕汉池的老母患有眼疾,便托人从定州买了一包眼药棍儿,托人给她送去,老人用了之后病情大有好转。定州出产药棍儿很有名,据说有上百年的历史。这眼药棍儿像一般的火棍儿大小一样,但要细许多。用时翻开下眼皮,把它抹进去,遇湿热便化成水,颇有消炎、镇痛之功效。滕汉池为此很感谢邓砚池,二人成了好朋友。
邓、滕商定,在约好的那天午夜十二时,滕放下岗楼吊桥,雁翎队即可冲进去,并约定好了联络暗号。
我亲自参加了这场战斗。雁翎队在郑少臣带领下步行约三个小时来到南辛庄岗楼下,派出步枪班到村东头大堤边警戒。郑少臣划着了一根火柴,举过头顶,看到岗楼上亮起了手电,在空中划了一圈,继而岗楼前的吊桥放下来了。郑少臣、槐泽民和我带队冲进去,一枪未放,十二名伪军乖乖地举手投降。滕汉池跑到我面前报告说:“小队长余震还躲在里面。”他带我和郑少臣来到最里边的一间卧室,用手指了指,郑少臣点点头,一脚踹开门,借着月光拿下墙上挂着的盒子枪,这才发现一个光着上半截身子的男人,坐在床上,被窝里还有个缩成一团的女人。
“我们是雁翎队,你被俘虏了,穿上衣服到外面站队!”
“八……爷……”余震吓得浑身发抖,如筛糠一般,用手指着被窝里的女人说:“她是……我老婆……就别……出去了”。
“不行!穿好衣服出去!”郑少臣吼道。
伪军在岗楼前站成一排,其中还有个穿小花袄的年轻女人,一直垂着头。我讲了当前形势,日本军国主义已经是日落西山,你们要为自已留条后路,不能再给日本鬼子当奴才、当走狗。我们共产党、雁翎队一向实行宽待俘虏的政策,今天全部释放,希望你们改邪归正,重新做人,做个自食其力的人……
这次战斗缴获步枪十二支,手枪一支,子弹、手榴弹一批。滕汉池被批准参加雁翎队。
马仲秋 著述
耿春城 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