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人人摩拳擦掌,准备奋勇杀敌。按照郑少臣、槐泽民的部署,分头去准备梯子和修船用的扁铲凿子等工具。
七月中旬的一天,满淀的荷花绽放,白色的如一团雪,红色的像一团火,一大片一大片的荷花迎风摇曳,蔚为壮观。芦苇荡一望无边,密密层层,风一吹哗哗作响,是青纱帐,也是一只只射向敌人的利箭。在芦苇荡中间有无数的大小河流和密如蛛冈的濠沟,像个黑锅底,闷热得人们喘不过气来。黄昏时分,雁翎队全体战士在淀里一个小岛上集合,郑少臣要我做战前动员,讲几句话。我没推辞,扯开大嗓门说道:“同志们,日本鬼子和伪军像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我们一天天壮大起来,已经从防御开始转为进攻,主动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今天晚上我们要端掉大淀头的岗楼,给敌人一个致命的打击给乡亲们出口气,报仇雪恨!希望大家奋勇杀敌,再立新功!”战士们热烈鼓掌,高呼:“敌人必败,我们必胜!”
队长郑少臣做了战斗部署,他嗓门洪亮:“郑少臣、张亮、赵波和二班长王贵带领七名战士拿掉岗楼里三、四层两个班的伪军:邓砚池同志和三班长邸志科带领五名战士拿掉岗楼二层一个班的伪军:刘刚政委和李向琪到北院东房北里间,捉拿伪中队长胡风才:槐泽民副政委和史洛刚带领五名战士拿掉后院西房半个班的伪军。大家带好枪支和手榴弹,行动要轻要快,打他个措手不及、突然袭击。一班长赵大,带领全体步枪班战士在大头村西的大堤上做好埋伏,准备阻击可能从西边端村镇来的援军。”
布置停当,郑少臣一声令下:“出发!”20多只小船如离弦的箭,冲出芦苇荡,向朱家大院进发。雁翎队队员个个精神抖擞,英姿威武。夜幕降临,白洋淀天空黑压压一片,布满了乌云,没有一丝光亮,大淀里一片寂寥,偶尔有鱼儿打蹦儿跃出水面,发出啪啪的向声。小船很快靠近朱家大院,郑少臣命令队员把船藏进芦苇荡从中待命,不得出声。他带着张亮悄悄地上岸摸到朱家大院门口,躲在靠墙立着的几捆芦苇后面,观察大院的动静。大门紧闭,黑洞洞的,没有伪军站岗放哨,岗楼里灯火通明,看来冲击的时间还不到。他俩在靠墙的芦苇垛中一动不动,即便蚊子落在脸上也不敢拍一下,眼睛死死地盯住岗楼。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岗楼里的灯一个个熄灭了。郑少臣让张亮留在这里,继续观察敌人的动静。他迅速跑回芦苇丛中,向我和邓砚池报告,敌人已经睡了,大门外没有设岗哨,也没有巡逻的伪军。我说:“按计划行动!”郑少臣下令全体战士出动,一个个体轻如燕,快如疾风,他在前面带路,我和邓砚池也紧随其后。战士们一个接一个跟了上来,到了朱家大院高墙下,轻轻地遛着墙边走,很快来到二层楼的院墙外。郑少臣命令战士停下脚步,让几名战士把梯子搭在二层楼的窗户上,爬上去用扁铲撬动砌的砖头。因为这砖头是临时砌上去的并不坚固,战士先从窗户的顶部撬下第一块砖,传给下面的战士,一块一块往下传……此时下起雨来,雨点挺大砸在脸上生疼,电闪雷鸣,轰轰隆隆,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我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仰望乌云滚滚的天空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天公助我,敌人必败!”
这个二层楼原是大地主兼资本家朱百万家女眷的住房,自从全家人逃往天津以后,这二层楼的房子就空着,盖岗楼时伪军把窗户砌死了。老朱同志早已得知今晚雁翎队端岗楼,一有动静便溜进这二层楼,把插着插销的窗子打开。我和郑少臣指挥战士们一个个爬上梯子,从窗户进人二层楼房,再下到底层。郑少臣带领张亮、赵波、王贵等战士悄悄进入岗楼,顺楼梯上到二层,郑少臣看见楼梯口站着一个伪军,腋下夹着大枪,伪军问:“是谁?”郑少臣答:“是我!”话音刚落已冲到伪军眼前,用手枪顶着他的脑袋,用低沉的声音说:“不许动!”还没容伪军醒过神儿来,张亮跨前一步,劈手夺下他的大枪。郑少臣、赵波、王贵三步并两步,窜到三层四层去。与此同时,邓砚池与三班长邸志科带领战士冲进二层,见伪军们都躺在床上睡大觉,迅速把挂在墙上的几支步枪拿过来。伪军们惊慌失措,想不明白,八路军怎么会从天而降?糊里糊涂就当了俘虏。郑少臣、赵波、王贵等人也是这样,冲进屋里去先拿下挂在墙上的枪,再把睡得死猪一般的伪军叫醒,向他们宣布:“我们是八路军,你们被俘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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