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淀上“办大事”（二）

      文：刘贺军

      过去，账房先生差不多算个主要角色，不光礼房记个账伍的，还要书写办事的各种用项的东西。例如，水乡或其他乡镇要将所有劳忙人员的组成人员要白纸写后张榜公布，喜事当然红纸写。给需要通知的人写报丧条，通知几时烧车马、几时摆祭、几时出殡;另外，灵棚的门头大字、对联、大旌及所有挽帐、花圈、花篮、烧车马的封条等，得写一大堆玩意儿。所以账房先生算大劳忙的人里面排位比较靠前的，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至于立碑的碑文撰写书丹更是拿手好戏。新安城里不时兴写榜，就是一传十十传百的下通知，看见挂上“座钱”了，都是根据和死者家属的关系远近，主动劳忙，若是邻里之间更是责无旁贷，“远亲不如近邻”嘛!挂座钱后还要贴白纸封门，就是把账房先生裁的白纸条用浆糊贴在门框两边，把原来贴的春联撕掉或者遮住，如果本家老人全部逝去，白纸要贴个横批。只要有一个老人还健在，就不能贴横批。

      往往在死人断气前，迅速穿着装裹衣裳(寿衣)，不得死在炕上，相传若死后再穿着寿衣将带不走所着寿衣。若死在外地或医院等地咋办?我听王家寨的朋友说，他们在丧葬用品店买件纸寿衣烧喽算带走啦，再往死尸上穿准备的装裹衣裳。穿好装裹衣裳，把将死之人抬到已铺好黄色棉褥的门板上，也就是灵床，等着他(她)咽最后一口气。将死之人老咽不了气，据说是在等心里惦记的人，往往这人正在路上急急忙忙正往家赶呢。听张村的哥们儿讲，他奶奶上了门板老不咽气，最后说了话了，说躺累了，饿的慌想吃肥瘦肉。家里人赶紧准备，老人还喝了二两白酒。除没死外，还多活了好几年。

      真咽了气先在屋内停尸。死尸仰头朝门口，具体方向没有，按门口的走向布置，头冲哪儿都行。当灵床的门板有讲究，要选用单扇的木门，若是双扇门的其中一扇还不可以，具体的说道我还真不清楚。死尸全身从头到脚盖蒙脸布，脚底蹬着墙，这叫“脚不蹬空”。蹬不着墙，就在脚下放块大土坯，现在都是放案板。劳忙的越来越多，总理安排人和白面团插约20CM左右的芦苇棍或秫秸杆儿，用火烧白面团制成打狗棒，如因生活条件艰苦无白面，可以用其他有粘合力的杂粮面替代。死者两手各拿1根，其余插在用盛满草木灰的黄纸包裹的碗里。若死者生前在道门，还要在碗里插上一面小黄旗。死者手心还要放钱，过去是铜板现在都是钢镚儿。过去吃饭的炕桌改成供桌，上摆香炉、祭品、倒头饭，插五根打狗棒，点长明油灯一盏为守灵用。王家寨村还有烧倒头纸的风俗，死者女儿必须亲自买足金足两的四斤烧纸，然后烧掉才是送给死人的贴己钱。

      一般大劳忙的还有一个女性，不进总理班子，但是权利不小，是女劳忙的总头儿。怎么扯孝，按规矩按辈分扯孝扯多少都是她说了算。过去称本家亲远关系，看是不是在五服或出五服，从白事孝衣看能分出关系远近。为死者晚辈请人在鞋上封白布也是女劳忙的活儿，谓之“鞔(音:mán)鞋”。“鞔鞋”的说道很多，一位老人死去尚存一位老人，两只鞋的脚后跟留约2厘米的缝儿，两位老人都不在了，两只鞋全部缝严。儿子媳妇们封鞋要求是白布要稍大于鞋面便于向鞋里儿缝约1厘米，称之“漫口”。孝男们至“二七”前必须“趿拉”着鞋。其他孝子(侄子等)鞔鞋的白布小于鞋面，鞋后跟处留下约二寸不封。“鞔鞋”毕，着孝衣，孝男、孝女跪伏灵床左右。管事人派人去亲友家报丧，通知出殡日期，出嫁闺女，须回婆家“讨孝”。请人糊纸车、马、人、金银库等。当晚，关系较近的亲友前来吊唁，称“吊纸儿”。往往要买几打儿烧纸，手里提着两包蒙着蓝纸的点心前来，一进街口放声痛哭，口里念叨“什么不该死的......我那见不着面儿的什么什么......”这边主家儿赶紧迎上前去。直到灵前盘腿而坐，继续哭泣至泪水、口水、鼻涕满面时，众人开始劝阻，才算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