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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安茶社】淀上人家(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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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0-10 22:45: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IP:福建龙岩
      编者前言:
      本是满心的欢喜回来了,却又意外撞见刚出土的蓼蓝被这些不怀好意之人肆虐,相信就算没有之前与张知县的交际,以百胜和红灯的脾气性格,也会拼了自家的性命,去保护这关乎两家未来希望的幼苗……
      还好,一切都在以美好的意愿方向运行着,特别是蓼蓝的长势,让两个穷苦人家出身的汉子看到了未来的幸福。只是,一边儿的詹大善人又怎会平白无故的咽下这口气?
众所周知,自古就是邪不胜正,可这其中的曲折甘苦又有几人予以重视?起码在此文中,詹家与他们之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而在当时那个封建王朝制度下,在双方实力本就不对等的情况下,要想安逸平静的生活下去,百胜与红灯两个以善为本的家庭,着实会平添重重困境,到底会如何化解这些未知的危机,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后面的章节吧……

——碧水白洋


《淀上人家》(十一)


      太阳刚一杆子高,他们牵着娄小四就又到了任丘县衙门的大门前。大门东侧是鼓楼,放置一面喊冤鼓,旁边是两块石碑,刻着“诬告加三等”“越诉笞五十”,他们知道,鼓是不能随便敲的。就在东便门找到一个皂隶,告诉他詹家寨钟百胜,刘红灯要告状,请通秉张老爷。门口那个皂隶昨天才送他俩走,应该还记得他们,可是这时却黑着个脸,向一边赶他们,百胜还想说什么,红灯赶快从兜里掏出一块银元塞到他手里,他瞪着眼对百胜说:“不懂规矩!”才悻悻的进去报告。
      不一会儿,那个皂隶就出来,说:“老爷已升堂了,你们跟我快进去吧。”百胜就要向里走,红灯说等一下,他解开了捆在娄小四双手的绳子。娄小四一听要过堂,吓的就往下鞧,红灯当胸一把揪住他脖领子,拉着他就往里走。穿过了仪门的东门,就看到了任丘的正堂了。任丘正堂像所有的县级衙门一样,正面三开间,四周有约模一间宽的卷棚檐廊。三开间的中间一间檐下一块大匾上书“任丘县正堂”五个烫金大字。大匾下三对格门已全部敞开。一眼就能看到中间暖阁里的“青天大海红日图”和“肃静”“回避”的木牌。这时。一个皂隶把他们引进了傍边的班房,把他们领到一个师爷坐的桌前,师爷膏了膏笔,抬起头看着他俩,这时皂隶推了百胜一把:“傻蛋!例钱两块!”百胜才醒悟,赶快掏出两块银元放在桌子上,师爷用笔杆把两块银元拨拉到抽屉里,才给他登记了原告,被告的籍贯,姓名,性别,年龄事宜,完了就把这个册页拿进去。倾间,就听堂鼓轰鸣,衙役齐声高喊“升堂!”。接下来有人高喊:“带原告,被告!”钟百胜,刘红灯,和娄小四就被带到了大堂前的月台上,两边排立的衙役,用水火棍撴着木地板,齐声高喊堂威“威武”。百胜和红灯被带到了东边一块原告石上跪下,娄小四被带到西边一块被告石上跪下。这时张知县缓步从暖阁东门走出,只见他头戴素金顶子凉帽,上插一支单眼花翎。身穿鸂鶒补子官服,足登青缎粉底尖头靴。满脸肃然的坐到公案后的太師椅上,用手一拍惊堂木,问道:“原告,钟百胜,你昨天才离本县回家,今天又来状告何人?”钟百胜说:“回张老爷,昨天我拜别老爷回家,到种蓼蓝的王家壕地里查看,正遇詹家寨村民聚众破坏蓼蓝青苗,因他声称是我村詹保长支使,不便在村里调解,所以再回任丘大堂,状告娄小四,聚众破坏青苗之罪。”张知县说:“你们告娄小四破坏蓼蓝青苗可有人证物证?”百胜说:“被告娄小四已被纠拿在案,有被娄小四一伙掘出的蓼蓝青苗,和作案铁锨为物证。”张知县让衙役呈上蓼蓝苗,和铁锨。他把蓼蓝苗拿在手里反复的细看。几年前,他曾多少次的亲自带着众衙役铲除鸦片苗,所以对鸦片苗是认的很准的,他一眼就看出,这决不是鸦片苗。他心中不由产生了几分庆幸,幸亏是没有上这个娄小四及他身后的詹家父子的当。他看一眼这个娄小四就心里感到一阵厌恶,随后他拍了一下惊堂木,说到:“被告娄小四。”娄小四忙答到:“下民在,张老爷。”张知县说:“你为什么聚众破坏原告钟百胜家青苗?”娄小四狡辩道:“我不是破坏青苗,我是依法铲除的鸦片苗。”张知县说:“混帐,是不是鸦片苗你还分不清?”说着把儿颗蓼蓝苗扔到了娄小四面前,说:“你看看,你铲除的是鸦片苗吗?”娄小四说:“当时天黑,看不清是什么苗。”张知县说:“那你们为什么不等天亮了,看清是什么苗了再铲除?”娄小四答道:“是詹保长让我们去的!”正在这时,有个衙役报告,“詹家寨詹保长的公子求见。”张知县手捻着山羊胡子,皱了皱眉头说:“没见本县正在审案子啊?让他在檐廊下候着!”
这时候,真的是詹得利到了。原来是,他在家摆下了酒肉,等娄小四带着几个人从王家壕回来。可等来等去,回来的只是几个帮手,而娄小四没回来。一问才知道,娄小四被人家抓住了。他本想:抓住了,也没什么,他们还不得扭着娄小四来找甲长,保长解决,只要回村解决就又落在我手里了。可是左等也不见回来,右等也不见回来,就点了两个随从,棹船去王家壕看。到王家壕那五亩园子上天也就亮了,他见地头上倒是有几棵铲了的苗,有点打斗的痕迹,却一个人也没有。他可有点奇怪了:他们打了架,不回村去找保甲长解决,又上哪儿去解决呢?去任丘县衙?任丘县衙,可应该是我詹家父儿们常来常往的熟道。怎么?这俩泥腿子真成了精了,他们也敢主动去县衙门打官司了?想到这儿,他好像觉得脚下的地有点晃悠。他咬咬牙,马上让两个随从棹船去李广。到了李广,他下了船吩咐船等着他,他雇了辆轿子车,一路上把马催的飞快,就到了任丘大堂。他本以为张知县听到秉告,就会传他进暖阁正堂问话,谁知道却叫他站在檐廊下等着,干听没办法。
      这时候张知县又一拍惊堂木说:“娄小四,你还不知道种的是什么苗,你就带人去铲除,你可知道《大清律》上有《青苗法》?”一说什么律,什么法,娄小四就蒙了,嘴里就吱吱唔唔的说:“我也不想去…是詹保长,…詹老爷…叫去的。”张知县说:“你也别再胡说八道,你犯了《大清律》的《青苗法》自有律条制裁你,你东拉西扯的有什么用?”又转向百胜,问:“他破坏你家青苗有多少?”百胜说:“我们发现的早,强力制止,只铲断边上三几十棵!”张知县手捋着山羊胡子,看了百胜和红灯一眼然后说:“《青苗法》有例律,破坏青苗要受杖责,还要赔偿损失。”然后手拍惊堂木大喝一声:“听判!被告娄小四深夜聚众破坏钟百胜、刘红灯家蓼蓝青苗,当堂杖责三十。念在,给钟百胜,刘红灯家造成损失不大,赔偿款项全免。”说着就在签筒里抓出六根签子抛在地板上。钟百胜,刘红灯跪地叩首:“谢谢张老爷明断!”娄小四还没明白过来将要发生什么事,就被两个拿水火棍的衙役扯到一个厚实的椿木橙边,不分三七二十一,就把他俯身按住并扒下了裤子,又一个衙役过来摁住了他的双腿,两边拿水火棍的,早已看清了老爷的抓签子时,手抓得很靠下,就知道要用什么劲了。二人轮开大棍狠劲打下一去,打的娄小四喊爹叫妈,血肉横飞。三十大棍没打完,他就昏了过去,没声了。詹得利在廊檐下站着,也拦不得,也挡不得,听着娄小四撕心裂肺的嚎叫,就像大棍打在他自己身上一样。一直到娄小四不叫了,棍还在打。他一甩手就从大堂的廊檐下走出来,出门找到那个轿子车,催把式把车赶回李广,又倒船回詹家寨了。
真像人们说的:“有苗不愁长。”王家壕那五亩蓼蓝苗在春日的拂昫下,在春风的拥抱中,在河泥和园土提供养分的温床上,生长的真快,才过了七八天就一豁口高了,浅紫色的园茎上已发出第二对互生叶。椭圆形的叶子浓绿油嫩,她们在春风的吹拂下,摇头晃脑的吟唱着自己迁居的美丽新家的赞歌。
      红灯和百胜早早的就到了地头。红灯用手指插插地,抬头望望天,用手翻翻叶子,跟百胜说:“看天不像要下雨的样,咱们该浇头一遍水了。”百胜看着这一茬好苗子,早想为它们干点什么了,好像巴不得的样子,“对,浇水!”他对红灯说:“你检查一下水龙,完了修修垄沟,我上去叫钟华,和景祥下来,换着拧水龙。”

文//金恩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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